地優待她,那麼有些事情,也逼得靳長恭不得不提前面對了。
說完這句話,靳長恭便一直觀察著華韶的神情。
沒錯,她就是故意說出自己的名字,看著他這樣一味地無償替她著想,她想她的身份也該攤牌了,她更想知道當他清楚明白她的另一層身份時,對她的態度會不會有所改變。
“靳長恭?”華韶輕聲唸了一聲,然後緩緩半垂下眼睫,看起來像是若無其事,可是那僵硬的身軀還是透露了他感受到的震驚。
靳長恭這個名闈他是知道的……
“是啊,是靳長恭。”靳長恭笑眯眯地答道,假意看不到他的緊繃的身體。
“這還是你第一次誠實地告訴我你的全名。”過了半晌,華韶突然道。
靳長恭愣了一下,然後瞅著他,好奇道:“你……很在意?”
華韶突然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好像有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然後側過臉去,道:“不在意。”
不在意就不在意吧,為啥要故意說出來呢?師傅你難道沒有聽過解釋就是掩飾這句老話嗎?
靳長恭突然發現原來她的這個便宜師傅有時候,意外也有些“單純”地可愛。
“哦,不在意就好,那徒兒先走一步了。”掩唇轉過身去,隨意地擺了擺手,靳長恭眸帶笑意地離開了。
只留窗臺花影黯然了一地的焚香,與一臉即使麵攤著也遮蓋不住被徒弟戲弄而鬱卒不已的華韶大祭師。
第三十章 我…快死了!
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的嶙峋宮殿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
一處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
樓閣高聳,遮天蔽月,整個世界就像在這一刻進入了沉寂。一道高大矯健的身影行動似暗夜使臣疾馳奔走在夜色之中,從驪山之北的宮殿,曲折地向西延伸而行。
過道地勢盤旋地、曲折地,密接如蜂房,迴旋如水渦,矗立著幾千上萬道門檻,他卻熟捻如歸家一般,進出沒有半分遲疑停頓,沿路亦沒有任何人阻攔。
他披著一件純淨黑質披風,整個人遮掩得密不可見,唯有從身形上猜測是一名高大的成年男子。
他最終止步在一座金壁輝煌的巍峨宮殿前,宮殿前巡邏著一排排禁衛軍,他跨上階梯,遠遠地就從懷中掏出一塊帶著“蒼”字令牌出示給看守的門衛。
門衛極快地掃視一眼,然後雙臂嚴謹地垂下,揮手開啟殿門,隨著殿大門被開啟,之後一扇扇內門亦依序開啟,就像一個指標引領著他前去。
來者將令牌收進懷中,便沒有猶豫地筆直進入。
踏入的宮殿內部漆黑一片,連月光都被參天密佈的樹蔭遮蓋了,只有房簷彎勾處裝飾著一些倒鈴般的琉璃花朵燈盞,那花萼潔白透明質感,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將宮殿點綴著似繁星一般,星星點點。
臺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透著微弱的光彩映出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隔著層層黑紗帷幕,令人只看見一個不怒而威的身軀,而龍座旁邊,恭敬地站著兩道身影,一道清瘦卻高挑,一道豐腴而妖嬈,看身形一眼便能猜到是兩名風姿卓越的女子。
“穆梓易拜見吾皇。”黑衣人在跨進門檻之際,便將掀開頭上的帽簷,用一種虔誠而必恭必敬的態度跪地拜首。
“是流失之地的事情有進展了嗎?”殿內傳出一道如山澗幽深冷冽的寒泉,冰凌凌地在人心底流過。
穆梓易聞聲抑不住眉目驚聳,頭更垂低三分,謹慎道:“只是有些眉目了。”
當他話畢,只覺一道凜冽異常的寒氣刺痛了全身的面板,穆梓易禁不住身子瑟然一動。
“那你貿然從那裡回來做什麼?”嗓音異常低溫冰冷。
穆梓易恭聲,道:“聖上,是屬下有急事需要當面跟您稟報。”
輕紗浮動渺渺,裡面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個字:“說。”
得到允許後,穆梓易暗中鬆下一口氣,立即道:“回聖上,您可記得前一段時間八歧塢的內部發生的一場內亂,正巧屬下在幾日前在流失之地抓到了八歧塢的高層人員,所以屬下想如果能夠利用她們的關係,與八歧塢的公冶少主取得聯絡後,亦會為我們目前進行的事情多尋求一個可提供幫助的盟友。”
“公冶少主?”殿內的聲音終於出現了冰冷外,另一種起伏的情緒出現——那是一種遇到感興趣事情的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