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走吧?”
靳長恭疑惑的聲音拉回了華韶的神智,他緩緩抬眸,看著她那在光線下透著瑩白光澤的指尖,那細長無瑕的手指他還記得那獨特的觸感,那溫涼的溫度,那豐潤的手掌,細瘦的手腕,纖長的臂,單薄的肩,優美的脖,尖尖的下頷,薄潤的紅唇,挺直的鼻樑……
不敢再看上去了,華韶轉過頭,姿態憂美而從容,嫋嫋清風吹起他輕薄的衣袂翻動,似白雲飛揚,聖潔而遙不可及。
靳長恭看看從她身邊錯身而過的華韶微怔了一下,那伸出的手便停在半空。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將手若無其事地收回,再背於身後,這個動作與華韶曾經做的一模樣,花公公眸底一暗,臉色陰沉了一瞬。
重新再踏入“消失的宮殿”已經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了,或許是因為這一次他們並不是來以外來者的身份,而是以主人家的身份。
在隊伍邊緣界,靳長恭無意中看到了瘦得快要脫形的雪無色,事情一多她便忘了他的事情了,她看向花公公問道:“寡人離開後,雪無色的事情怎麼處理的?”
花公公順著靳長恭視線看了一眼花公公,彈了彈蔻紅的指甲,幽幽的小眼神兒瞅著靳長恭,厥著嘴道:“奴才心裡只有陛下,哪裡管得著別人的閒事,想必那雪無色是被那暗帝給折騰的吧~”
靳長恭被他那娘炮的模樣電得外嫩裡酥,她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正經點,說點人話!”
花公公一愣神,立即挺直了腰板,很是正經地翹唇,散發著誘人的迷毒,挨近她的耳畔呼氣,道:“難道奴才剛才說的話不是人話,陛下沒有聽懂~?”
靳長恭額頭青筋一突,表示她現在很想揍他了!
花公公瞧靳長恭沒再追問雪無色的事情他便詭譎地悄然勾起紅唇,好不容易清乾淨了那汙穢的後宮,他可不願意再混進去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華韶帶著他們走過九曲迴腸的一個陰暗隧道,便來到一片寬敞明亮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年代古代的宮殿內。
那尖聳入雲端的天頂,彷佛要穿透蒼穹般去一窺仙境的神秘;巍峨的宮殿正廊綿延至遙遠的盡頭,目及所見皆是繪理細膩得令人咂舌的彩繪壁畫與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
約五步石階梯上繼續朝著前方遊走,便直接進入了宮殿中廳,這裡的一切莊嚴肅穆。只見宮殿內部用磨光大理石砌成光潔可鑑,其內外雕刻物皆似鬼斧神工之作,宮殿內部森然羅列的高大石柱,氣勢傲然,挑高的天穹彷彿接通了天與地之間的橋樑,讓人的感官亦幻亦真。
石壁的兩側,用一種神佛富態柔軟的筆勒描寫著一千年前神武一族在軒轅大陸日常生活的故事,有喜,有悲,有怒,有怨,有淚,有笑,紛呈展現的一幕幕真實而令人如臨其境的壁莫名地能夠令人心情放鬆,就像不再是寬觀者,而是已經穿越到了一千年前,參與他們的喜怒哀樂的生活。
最後一幅,亦是最大的一幅畫:高高在上,俯視著底下匍匐仰拜的神武族人,有一隻威武兇悍的巨猛獸,它雙目炯炯有神,鼻樑凸出,頭上有一雙彎曲的獸角或足,或內勾似羊角,或外曲似牛角,巨嘴大張,利齒如鋸,嘴略彎曲內勾,或嘴巴緊鎖,他正面做盤踞狀,身軀拱起,頭著地或水雲氣,兩邊有一對利爪,像狗爪或虎爪。有的兩側有一對飛翼。
那一隻巨猛獸靳長恭耳目能祥,就是她背上的那一隻饕餮兇獸。
“饕餮,是神武一族供奉的神獸信仰?”靳長恭問著身旁的華韶。
“是,我族一直信奉饕餮為神,饕餮是貪慾,性吞噬之神,我族藉助著饕餮強大的力量,便能夠不被其他強大所吞噬,我族會靠著這一股貪慾越食越大,越食越能夠凌駕與眾生之上。”
靳長恭聞言,眸光大甚,揚唇很是大讚地道:“很有意思的一番說法,真是令寡人耳目一新。”
“公子果然是我族之人,一聽便能夠理解其含意。”神武族人看著靳長恭那不作誠的真誠讚美,心底都慢慢開始接納她的存在了。
“嗯,想不到華韶果然尋到我族真正的正統血脈了!”族老古邱看著少年意氣風華,傲視天下的狂厥模樣,長年抿得嚴肅的嘴角,有些乾硬地扯動,笑了。
“我說,師傅將我帶到這裡來,不會就是想講一講神武一族的歷詩吧?”靳長恭環顧一週,環著手臂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華韶瞧她那不滿意的神態,竟忍不住心底好笑。
到底還是個孩子,擁有得再多也總是不忘她該得到的獎勵與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