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琉璃天青色的天空,白雲朵朵。
她身著一套連襟滾著深紅紗的邊的黑袍,自腰間纏身而下,後襬輕柔拖曳於地,寬大的雲袖同樣深紅紗滾邊,銀紅絲線交織的龍鳳古紋刺繡,長髮隨意挽起,細細的銀鏈繞過前額,垂下一滴淚形紅鑽。
“陛下。”
紅深秋晨曦的白雲,與蔓延開去的紅楓織成這一片凝緋的輕綃。
蓮謹之緩步走來,他今日身著鷺碧波紋越羅直衣,大襟寬袖,袖口以捻金線繡了纏枝蓮花,他末行禮,亦末用敬語,只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你約寡人來此處是為何事?”
靳長恭末回頭,僅淡淡問了一句。
“你今日當真要與八歧塢聯姻?”蓮謹之清眸轉色為濃,看著她肩上滑落的紅楓神色有些恍惚。
“此事稍後寡人會親自宣佈的。”
她依舊神色淡然地看著前方。
昨日,她知道他躲在花叢那裡。
“陛下,你怎麼能夠娶——”
“謹之,慎言。”靳長恭斂眉回眸,卻不想身後的蓮謹之猛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不慎言,我要的是真語!”
靳長恭動作一僵。
“你要聽什麼真話?”她頓了一下,語聲輕然轉柔,轉身蘊笑彎眸地看著他,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但蓮謹之卻感覺通體發冷,眼前一片黑暗。
“你想聽我會跟你在一起,你想要我放棄這危危垂矣的靳國跟你在一起,還是你想要拋棄這歷盡磨礪苦難才恢復一些的名聲,想要拋棄那為你而犧牲自已的父親,然後再拋棄身為蓮家人的尊嚴,在我身邊安安份份地當一個男寵……”
說到最後,她那溫柔的雙眸徒然變得冷冽:“你這是想要毀了我,還是毀了你自已?”
蓮謹之眉震一慟,瞳仁激動地顫動著。
“不,我不——”
“謹之,握緊並不是唯一的擁有的途徑,放手也許你才能夠擁有更多。”靳長恭推開他,負手神色複雜難辨地望著蔚藍的天空。
“我不想放手!”
他咬緊牙齒,力道大得他能感覺口腔有一股血腥味道,然後他拉過她,便吻上了她的唇,但卻不敢更深入了。
“我不想放手!陛下,請你不要讓我放手好不好?”
他冰唇撫過她的臉頰,附在她耳邊,低聲嘶啞。
靳長恭本抵在他肩上的手指略微鬆了一下。
“你要我與你從此之後便是臣與君的關係,那好,我聽你的,我們從此便是臣與君,但是我卻是不願意放棄的!即使是以這種身份伴在你身邊,我也想告訴你,我沒有放棄,我願意一直等著你。”
他鬆開她,目光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倔強,堅定,他來只是想告訴她這一句話,之後他便帶著一身悲涼愴然地轉身離開了。
待在原地停佇了半晌,靳長恭捻起一塊飄下來的紅葉,一拂,氣勁散開震得楓樹抖動,便是漫天紅葉飄散。
“好不容易才逃了,卻又要往裡鑽,這不是太蠢了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忿意。
金銘在與靳淵柏的小聚中多喝了幾杯,想著等一下得去面君,一副醉態便太失體統了,便起身去泉邊想洗洗臉清醒一下。
他沿著林徑來到溪水邊,滿目楓紅,片片豔麗,在泉水邊他卻看到令他窒息的畫面。
楓葉飄零,那片片鋪陣一張紅色床鋪之上,一頭銀灰色的約三米長的巨狼伏臥在林間,它的頭與尾巴躬起圍成一個保護的弧度,正護著中間恬睡著的那一個人。
他長髮披散,似瀑的髮絲蜿蜒滑在毛間,身著一身沉重黑袍,渾身散發著淡淡冷漠氣息,他闔眸低著頭,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在秋日的照耀下,男孩那色澤柔亮的頭髮頂上居然還映著一圈兒很漂亮的亮光……
一頭巨狼與一名柔弱的少年。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狼竟跟少年睡在一起了?!
這時,那頭巨狼似感受到異樣目光,便驀地睜開眼睛,那一雙銀灰的瞳仁帶著鋒利與狠戾準確無誤地射向金銘,銀灰瞳帶著警告。
這一幕令金銘覺得呼吸一重,同時心中亦鬆了一口氣,從那頭巨狼的表現明顯是唯恐他驚了那名少年的睡眠。
看著那名少年,在巨狼的身型下尤顯稚幼嬌小,看他就這樣躺在地上,他考慮了一下,亦為著一時好奇,便將肩披著一件墨綠金鏤暗祥雲仙鶴的披風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