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囑咐讓他以殿下的安危為重,這等小事,殿下不願意,他也懶得動手。
李恪點點頭,便道:“如今已近午時,我們走吧。”說完便率先上馬,韓元答應一聲,也跟著李恪離開了客棧。
然而方才上街,高手的靈覺就叫韓元突的心神一緊,有危險。
被注意的感覺若有若無,像絲線一樣不時騷著韓元的神經,讓他繃緊了心神,一點也不敢鬆懈,然而大街之上,韓元也不能叫李恪立刻返回又或者就地隱蔽,只能將全身的感官都調動起來,仔細尋找著敵人潛伏的方向。
被窺視的感覺仍然是時隱時現,又過一會兒,韓元卻漸漸放下了心神。前兩天他陪著殿下出門時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那時候的威脅還弱,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今天的危險感陡然加深了很多,韓元才有些反應過激。
看來隱藏在殿下身邊的人已經換了,只不過新來的這一個武功更為高強罷。
不一會兒二人便到了獨步商行,明夏正巧趕到,她也沒請那李恪在商行內坐,便叫過早已等候在商行內的王安和米天糧,連同力奴,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地向十柳草廬出發了。
昨晚她已經著人向陶花澗打過了招呼,陶花澗也回話說盡力而為,那麼真偽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瞅了一旁的米天糧一眼,明夏輕哼了一聲,倘若這贗品的事情坐實了,米天糧就乖乖地從獨步商行滾蛋吧,就是王安求情也不行!
叫他沒誠信!
等明夏李恪韓元六人的身影消失在十柳草廬,草廬旁邊一顆巨大的柳樹上才現出一個灰色的身影。
慧真老和尚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望著十柳草廬笑道:“沒想到這位皇子也慕那老頑童的名來了,連那小丫頭也來了,真是冤家路窄……嘿,有趣有趣。”他笑了一聲,身形一晃,竟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陶花澗望著眼前的快雪時晴帖,漸漸地陷入了沉默。
羲之頓首。
快雪時晴,佳想安善。
未果為結。
力不次。
王羲之頓首。
山陰張侯。
快雪時晴帖很短,這便是全部的內容,帖子以行書寫成,筆勢變幻自然,短短的三行字卻顯出了豐富的美感,堪稱王羲之的又一代表作品。然而由於年代久遠,再加上這唐朝也沒有什麼先進的甄別工具,辨認真偽全憑著辨認者深厚的書法造詣和經驗,再加上王羲之的真跡不多,況且每一幅都是簡直連城的寶物,所以見過的人也就稀少。陶花澗雖是一代大儒,卻也並未親眼見過王羲之的真跡,於是對於眼前這幅快雪時晴帖,他也拿不準主意了。
望著一旁默坐的少年李恪,陶花澗眯了眯眼,笑道:“敢問李公子如何發現這幅字帖乃贗品?”
陶花澗短短的一句話,卻叫屋中在坐的眾人俱是微微一愣,王安和米天糧都是狡猾如狐的商人,最擅察言觀色,因此只一句話他們便知道,這陶花澗估計也拿不定主意。
明夏一見王安和米天糧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心知要糟,難道陶老夫子也辨認不出來嗎?
那可如何是好?
她總不能憑著李恪的一句話就叫米天糧賠錢,可李恪若是咬定這快雪時晴帖是贗品,那可怎麼辦?
米天糧本以為自己是死路一條了,沒想到如今看來還有轉機,只要找不到可以辨認字帖真偽的人,那麼他就能賴賬!
米天糧心中暗喜,不過王安卻有些不安,這少年一口咬定字帖是假的,他又是怎麼看得出來呢?王安很好奇。
好幾雙眼睛都盯著自己,李恪卻很是從容不迫,他笑了一聲,道:“在下之所以知道這幅快雪時晴帖是贗品,因為在下見過王右丞的真跡。”
“你見過王羲之的真跡?不可能!你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還見過王羲之的真跡?”米天糧哈哈一笑,不屑道:“信口開河!”
王安一聽米天糧語氣囂張,忙伸手拉了他一把,這少年既然見過王羲之的真跡,那便證明少年的家世既富且貴!
一個普通的權貴之家,又怎能容一個少年隨便觀看這種絕世寶物呢?
李恪卻不理米天糧,他只是望著陶花澗,道:“在下參摹過蘭亭集序。”
“真跡?”陶花澗也有些不信。
“真跡。”李恪卻從容自若,顏色間沒有一分心虛作偽的模樣。
陶花澗望著鎮定自若的李恪,嘆了一口氣,終於道:“看來老夫是才疏學淺了……”說完他嚮明夏抱了抱拳頭道:“老夫也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