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恩此情,惜月銘感於心,多謝二位!”
“哪裡哪裡,鍾家小娘子你這麼說可是折煞了奴家了,奴家不過是路見不平摻上一腳……實際上也沒幫上你什麼忙,”明夏不好意思地笑笑,扶起鍾惜月,又挽著她道:“你可千萬不要這般客氣了。”
雲柏也在一旁道:“不敢當不敢當,舉手之勞,鍾家娘子不需放在心上。”
三人兀自互相拜謝,圍觀之人卻見沒了熱鬧好瞧,而那李公子又早被僕從救起從一旁灰溜溜地去了,眾人也就紛紛散去,那中年男子也看了明夏三人一眼,略微一笑,便也隨著人流消失了。
等明夏客套完,這才發現身邊除了雲柏鍾惜月和怡兒,以及鍾惜月的一個小丫頭,便只剩下兩個女子了。
眾人散去,隱在人群之中的閔媛便分外突兀地彰顯在了明夏的眼前,明夏一愣,心裡又是莫名一痛,好像利刃“刷”的一聲從那裡刮過一般,然而望著神情淡然眼眸堅定的閔媛,明夏仍是笑笑,微微伏低了身子算是行了一禮,道:“閔家娘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
閔媛站在原地,身邊眾人散去與她也沒有多少感覺,只是望著那三個……不,確切地說,是那兩個一前一後默契相伴的身影,一時間竟躊躇不敢向前。
嶺南之路上他們便是這般了,閔媛猶記得那時候明夏也是一身男裝,乾巴巴的嬌小身子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頗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然而由於身後無時無刻不跟隨在側的黝黑青年的保駕護航,她又是顯得那般安然而篤定,他們二人的默契與熟稔,好像約定俗成一般牢固而穩健。
時隔半年,再相見時,分開良久的兩人竟仍是一如當年,並肩而立的架勢仍然承襲自嶺南路上司空見慣的場面,一個在前,一個前後,這樣的自覺而熟練,生生的叫閔媛生出一股不可拆散無可插足的感覺,故而她只是站立在原位,就算是眾人都已走盡也沒有挪動半分。
這樣的無力呵……
“杜家小娘子,好久不見,一切可安好?”閔媛微微笑著,也向明夏施禮問好。
見明夏挽著鍾惜月走上前來,雲柏無比自然地就跟在了明夏身後,閔媛神色一黯,隨即也攜著小蝶上前行去,拉住明夏伸過來的手,很是欣喜道:“終於再見著你了,媛媛真是喜出望外。”
明夏淺淺一笑,道:“多謝閔家姐姐記掛,對了,這位是鍾惜月鍾小娘子。”明夏一指鍾惜月,隨後又指著閔媛向鍾惜月道:“鍾家小娘子,這是閔媛閔姑娘。”
“原來是閔家商行的閔媛大小姐!”鍾惜月微微一笑,剛烈之色褪盡,反而柔美的喜人,她上前一把拉住閔媛的玉白素手,道:“我前幾日還曾去貴商行買過東西,果然物美價廉,閔家娘子真是經營有方。”
鍾惜月這話說得貼心,任是一直冷然的閔媛也笑道:“鍾家小娘子真會說話,媛媛不敢當的,什麼經營有方?不過是將就著不讓爹爹的心血付諸東流罷了。”
說到這裡閔媛的神色也有些黯淡,鍾惜月何等聰慧之人,便岔開話題道:“今日是清和節,難得我們幾人有緣聚在一起,不如同去依山小築小敘一下,就由奴家做個小東道,不知三位肯不肯賞臉?”
明夏一聽,神色間卻有些猶豫,她方才在曲江池邊想通了心事,開啟了心結,本是就要立刻回家去的,然而命運總是在某些不經意間的時候載著她拐個小小的彎,於是方才放下的雲柏便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讓明夏沉寂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動。瞥了雲柏一眼,明夏終究是抵擋不住心中的莫名思念,便同意道:“我是不妨事,只是不知雲……公子和閔家娘子可有時間?”
“有!”不待閔媛回答,雲柏便一馬當先地應道。
閔媛一陣氣悶,但此時她是同雲柏一起來的,自然要同進退,便也同意道:“好。”
鍾惜月難得地開心一笑,忙招過自己的丫環吩咐了一番,便道:“那便走吧,此時已近晌午,我們正好可以去用個午膳。”
一行人七匹馬,便這麼浩浩蕩蕩地從曲江池開了出來,直向著最近的啟廈門行了去,等出了長安城,便見峰巒起伏千崖競秀,到處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春景。再加上今日的天氣本就明媚晴朗,在這樣的春光之中,任是生性冷淡的閔媛也話多起來,明夏本就是個瘋起來不像樣的人,再加上鍾惜月的推波助瀾,三個女孩子唧唧呱呱一路歡笑,就是三人的隨行丫環也都聚在一起說得不亦樂乎,只可憐了雲柏一個男子,走近點也不是走遠了也不是,孤零零地伴在一群女孩子中間,倒也雞立鶴群耀眼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