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是,卻仍道:“二孃,你不知道這個崔友亮,這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否則也不會在這些年後還想著整我!我估摸著崔友亮這次栽了跟頭必不甘心,只怕他不識輕重,還會來搗亂。”
“嗯,”明夏笑了一聲道:“尹叔提醒的是,不過咱們怕什麼來?這崔友亮明知林家與我們是親戚,即便再想找麻煩也要掂量著點,若是他太過分了,我林家姑丈和表哥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尹貴見明夏說的篤定,便不再說話,只是讓開一步先請明夏進了小雅居。
此時客人也去的差不多了,明夏便沒那麼多忌諱,隨便挑了大堂的一張桌子坐了,便與尹貴對起賬來,待到對完了賬,便又向圍在一旁的夥計幫傭們發放了今日的工錢,打賞,以及有那傷著了的還給了撫卹……
夥計們都是四鄰八家請來的,這時候便都陸陸續續地回了家,待到小店只剩下尹貴和明夏,明夏便突然想起來,小雅居是不是該僱點長期的夥計來?家裡是不是也該買兩房管事?只有尹貴撐著,實在是太辛苦了些。
明夏把這想法跟尹貴一說,尹貴也稱大善,不過想到杜家小院現在的擁擠,明夏便又苦了臉,買了管事的,現在就沒法安置人家呢!要另買宅子的話,又花費甚巨,以明夏現在的財力,那顯然是不現實的,只有等著跟商少容談妥了合作細節,拿到了銀子,並賺到了銀子,這想法才能付諸行動。
然而,開辦一個作坊,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夏甩了甩頭,又跟尹貴商量了一會兒,敲定了與商少容合作的大致內容,她便先回了後院看杜禮。
杜禮這時候已經醒來了,明夏見一屋子的人在,便不多說,只叫杜禮靜心養病,又撿了些不敏感又好笑的事情說了幾件,見盧氏倦容浮了上來,這才幫著杜禮和盧氏收拾了屋子,好叫他們早點安歇。
等出了主屋,明夏便直接來到力奴的房前,伸手叩了叩門,便推門而入。
屋內也有一盞豆油小燈,昏光之下,只有嫵媚一人坐在那裡。
明夏一愣,便知道力奴肯定是被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但既然進來了,便坐一下吧,身為主家,正好盡一下該盡的禮貌。
“嫵媚你好,我是杜明夏。”明夏對那正襟危坐的嫵媚笑了一下,便坐在一旁,尋思了半天竟不知該如何對一個異域人搭訕,便弄了這麼一句出來,然而她實在是斟酌的多餘,因為人家嫵媚壓根就沒理她……
明夏呆坐了一會兒,頓覺尷尬異常,甚至到後來她都後悔自己方才的話……明明是一塊兒千年寒冰,自己犯得什麼傻竟跟一個冰人搭訕……
然而這麼站起來就走,似乎又有些過分……怎麼說自己也是主人,客人再怎麼失禮,她也不能因為這就失了自己作為主家的禮儀,於是明夏站起來,全當對著一面牆在練習,用標準的八顆牙笑容望著嫵媚道:“嫵媚姑娘既然來了,就請安心歇息,若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或者讓力奴來說一聲,都使得。寒舍鄙陋,奴家好生不安,還請姑娘多見諒罷。好啦,我這便去了,洗漱之物我一會兒會叫人送來,姑娘收拾完了早點歇下吧。”
明夏說完,又做足了禮數,深施一禮才退了出去,方走到門外正要離去,卻聽見身後清清楚楚地傳來兩個字——“謝謝”,她便心情極好,甚至還轉過身嫣然一笑,只是沒再說話,隨手帶上門才從容離去。
先去吩咐了小翠照顧那姑娘一下,明夏便直接去了坐落在前院的制酒工作間,果然見雲柏還在那裡跟著力奴制酒……
叫了力奴出來,明夏便道:“力奴,你們怎麼回來了?”
關於力奴的離開,明夏只說是他找到了舊主,要去報恩,杜禮和盧氏最是寬宏大量,絲毫也不惱,倒是尹貴多少經手點錢財,知道明夏給了力奴不少的盤纏,但他總歸是個管家,雖然不贊同,還是沒有表示異議。
可是,在明夏就要將力奴和嫵媚的離去拋在腦後的時候,他們竟又回來了,這多少叫明夏有點摸不著頭腦,老是揣測著力奴和嫵媚是不是路上遇到了麻煩,走不了才又回來?
力奴照樣是惜字如金的性子,明夏只能無奈地猜道:“是路上遇到了麻煩了嗎?”
“不。”
嘎?沒有麻煩?那為何還要回來?
明夏疑惑的表情在明亮的月光映照下,格外清晰明顯,落在力奴的眼中,他心神一動,終於一字一頓道:“我送她回白山,然後回來,報恩。”
啥意思?力奴是說他先送了嫵媚回白山,然後再回來報自己的恩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