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極了他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你還記得今年上元節那天晚上的燈會嗎?”他靈動的眸光,讓她心頭一顫。
……
“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手中握著禪杖,淳素身披袈裟,徐步行在這上元節夜晚喧囂的街市中,不禁望著天邊的焰火吟詩道。
被她拈來的詩惹得打了個激靈,蘇維禎望著滿街的各色的花燈,倒是稍稍打起了精神。今晚不該她當差,倒是讓蘇維禎得閒約了淳素一同遊玩這上元燈會。
逃亡許久,蘇維禎許久不曾這樣安心地走在街上,安心地去欣賞這街上的花燈。鯉魚燈、蓮花燈、龍鳳對燈,還有數不清的七彩絹燈,琉璃製成的走馬燈……天空中的焰火不斷綻放著,伴著街上人們的歡聲笑語,她的心一點點地苦澀了起來。
齊國的都城,此時此刻,竟是那樣熱鬧祥和。而這個時候,被驅逐到了極寒北地的大燕子民們,究竟在忍受著怎樣的嚴寒呢?
“維禎,昨天菩薩託夢與我了。”淳素行到江岸邊,見著滿江通亮的河燈,便止了步。她轉過身來,衝著蘇維禎笑了笑。
一路上緊緊握著腰間佩劍的蘇維禎,稍稍一愣,也停了腳步,“菩薩向你說了什麼?”
“阿彌陀佛。”淳素手持著念珠,微微側過身去,抬頭看向了夜空中的漫天焰火,“菩薩問我,世間萬事,何行為善,何舉為惡。”
不經意間鬆開了腰間的佩劍,蘇維禎上前一步問道,“你如何對答?”
輕輕搖頭,淳素笑著轉過身來,看向了她,“我尚未回答,便夢醒了。維禎,善與惡,在你心裡如何,或許世間也只有你知曉了罷!”
“哦,是嗎?”輕描淡寫地應了她一聲,蘇維禎轉身繼續向街上行去。
淳素緊隨其後,一路和善地笑著,與蘇維禎此刻的煩躁不安截然不同。其實蘇維禎心中所想,這些年幾乎都逃不過她所思。
重新擠在喧鬧的人群之中,被街上各色花燈晃花了眼,蘇維禎不由地駐足在了一盞紅色的鯉魚燈前,打量起了上面所題的詩句。
淮海復現水退時,雙人換走阻礙石,月撩右言未見口,青潮卷月伴心頭,世間何物甚解意。
這詩無平仄,無韻腳,讀起來很是古怪。但仔細想了想,倒是自己想多了。今日這上元燈會,每盞燈上皆是字謎。這幾句話,或許只是讓人在猜字罷了。
“難得你不當差,出府與我一聚。怎的這麼輕易,就開始惱我了?”淳素的聲音從蘇維禎身後傳來,蘇維禎卻沒有回頭理睬她。
站在蘇維禎身邊粗粗瞧了瞧這鯉魚燈上的字謎,淳素不禁一笑,便握著念珠躬身道,“阿彌陀佛,看來這位施主是為情所困了!”
“淳素,你從何處看出的?”蘇維禎好奇地問道。
上前一步,淳素笑著指著那盞燈道,“這五句,每一句都打一個字。合起來,便是‘難得有情人’。題字的這位施主,如何不是為情所困呢?”
被她這樣一指點,蘇維禎恍然大悟,只好尷尬地笑了笑,“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尚在思索這字謎,身邊忽而一陣奇特的香氣掠過蘇維禎的鼻息,讓她立刻警覺地抬頭望去。在淳素自得其樂徐步前行之時,蘇維禎握緊佩劍便飛身衝上前去。
匕首寒光閃現,眼看著尖刃即將刺入前方男子的後背,蘇維禎抬腕猛地提劍將其擋下。霎時間,一聲清脆,響徹眾人之耳!
男子茫然回頭看向這邊,卻見那個西域殺手仍箭步上前向他刺去。情急之下,蘇維禎抬手一揮,輕輕劃過了那個西域人的脖頸。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她失手丟開了佩劍,卻見著面前的殺手轟然倒地身亡。
“公子!公子您沒事吧!”小廝驚慌失措地撥開人群,踉踉蹌蹌,好生狼狽地趕到此處。扔掉手中方才提著的一盞花燈,他連忙扶上了受驚的公子。
站在那位公子的身後,蘇維禎來不及看清他的面容,卻只聽他鎮定自若地開口道,“派人將刺客屍體抬回府中,仔細檢查來路。”
那聲音沉著陰冷,讓蘇維禎聽了著實覺得害怕,只覺得這看似柔弱的公子並非等閒。
倒是有些擔心被捲入什麼無端紛爭,她忍痛彎腰撿起了劍,將它重新放回劍鞘,便默默地撥開圍觀人群向外行去。
剛走出幾步,她卻被幾個女子死死地攔在了原處。她們的目光兇狠,顯然是這位公子帶來的隨從。出於天生對於齊國人的敵意,蘇維禎不由得握緊了佩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