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目光投射,她終是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飯菜陸陸續續地被店小二呈了上。一張空桌子,逐漸地鋪滿了各色的菜餚,直教人食指大動。
獨自坐在桌邊,眼看著屋裡又只剩下了兩人,伏靈均並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道,“坐下,這是本君的命令。”
遲疑地看了看他,蘇維禎垂下頭,緩緩來到了伏靈均正對面的凳子前,這才沉下了身子落座。與他隔著一整張桌子,她卻仍覺得不自在。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無需拘謹。”伏靈均依舊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反倒拆開了那牛皮紙,取出了一隻她給自己買的鮮肉包子。
伏靈均咬了一口這包子,復而看向蘇維禎,面上的神情這才稍稍緩和了些許,“這幾日,你雖處處迴避,本君卻想通了許多事。維禎,今日本君只想證實一件事。你……心裡可有本君?”
“屬下……”
“不必著急。在你回答本君問題前,本君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在你心底掩埋的苦衷究竟是甚麼?”伏靈均又咬了一口包子,沉沉一笑,“本君閱人無數,你的一舉一動,又如何可以欺騙本君。你在意本君,可是心裡總是一直在抗拒與本君親近。可有此事?”
蘇維禎猛地抬起頭,滿面震驚。
見狀,伏靈均倒是更加自信了幾分,便又看向她道,“告訴本君,你的苦衷究竟是甚麼?究竟是甚麼東西,讓你一直對本君避而遠之?本君知曉,那苦衷自然不在你夫君身上。或許,你夫君本身只不過是你疏遠本君的藉口罷了。維禎,告訴本君。”
她早該料想到,以他這樣終日在朝堂上與各方勢力相鬥的男子,又如何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呢?只是,他太過聰慧,對一切事物也太過觀察入微了!
一旦,他發現自己多年來潛伏在他身側的真正意圖……後果不堪設想!
站起身來,蘇維禎深深屏息,隨即躬身抱拳道,“王君主子,可曾記得十二年前,您在北地曾救過一個女孩?”
“十二年前?”伏靈均細細思索,不禁道,“確有此事……只是你怎的知道?”
“維禎自幼生在佃戶窮苦人家,後又因戰亂而家破人亡,險些而死在北地荒林中。幸得王君一飯之恩,才能夠得以存活。後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維禎陰差陽錯地進入王府做了侍衛,都是有賴王君相助。”頓了頓,蘇維禎又道,“維禎身份卑賤,見識短淺,根本配不得王君千金之軀。王君待維禎有恩,維禎即便無以為報,也不敢有損王君在人前之清譽。還請王君成全,維禎只願做王君身側的貼身侍衛,此生足矣!”
伏靈均細細打量著她,卻是不禁一笑,“你只道你是窮苦人家出身,可你的談吐卻不像。”
☆、正文 第29章 表露心跡
蘇維禎一凜,卻只覺得周身盡是寒意,宛如落入冰窖一般!長久以來,她親眼目睹伏靈均如何在朝中一點點剷除異己,理應早早明白他的城府之深。可是近來,她竟本能地對身側的他放鬆了警惕……
見蘇維禎久久不語,伏靈均倒是覺得好生有趣,“你究竟是誰?”
聞言,她只有故作鎮定從容答道,“屬下蘇維禎。”
他輕笑著,將手上的最後一點包子吞入了口中,“你是燕國人吧?”
“屬下……”
“不必急著解釋,本君與燕國人打交道已久,錯不了。時而顯露的北地口音,燕國人的風俗喜好,在你身上都展露無遺。你是燕國人,而且,你在燕國似乎出身也不低。”伏靈均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十二年前,燕國戰敗,舉國北逃。留下來的燕國人,便大量湧入了齊國境內。更有不少燕國人在齊國謀了仕途,甚至入朝為官。我大齊向來國風開化,愛惜人才,選賢用能怎會在意她的國別?”
伏靈均的一字一句,都讓蘇維禎聽得心驚肉跳。
將手中的帕子擱在一旁,伏靈均端起了酒壺,便取來酒杯斟酒道,“你一直在抗拒本君,無非是因為你來自燕國。你雖為大齊效力,可終究介意於齊燕之戰。上次你說倘若本君是尋常男子,你便非本君不娶。你不願意親近本君,也是因為本君正是這大齊的王君,是嗎?”語畢,伏靈均將斟好的酒推到了蘇維禎的面前。
知曉再怎樣辯解,都無濟於事。蘇維禎接過他斟的酒,索性一飲而盡,“王君一語中的,屬下慚愧萬分。實不相瞞,今日所遊的這座城,便是屬下闊別十二年的故土。”放下空酒杯,她抿嘴一笑,看向了伏靈均,“屬下的故土,大燕舊日的都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