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好看。再仔細一瞧,這少年長身玉立,氣度斐然,被這揚揚大雪一襯,頗有些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阿四婆看的眼睛都直了,忘記了方才還覺得此人滿身煞氣,如今看來是貴氣才對,不然那輕輕搖首的動作如何也能做得這般好看?
她眼睛一亮,美人誰不願多看幾眼啊!
阿四婆打定主意非引他說話不可。住在京城的老婆子見多識廣,絞盡腦汁連連換了好幾個不錯的話題,少年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
阿四婆說到口乾舌燥,才堪堪住了嘴。她開始更好奇地打量他,難道是個啞巴?
無論自己講什麼,這少年總是留給她一個側身,一言不發地看著前頭,從始至終都維持這一個姿勢。
阿四婆順著他盯著的方向探頭看去,看得正是長龍般沒有盡頭的殉葬品。她心下一曬,想必是沒見過這樣的排場,怔住了。她笑嘻嘻地靠過去道:“小哥你是從外地來的吧?你看看這送葬隊伍,百年難得一見啊。我老婆子在京城住了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個排場。”
那少年似是有了反應,帽簷下的白紗微微晃動了一下。
阿四婆見他有了動作,更是樂得八卦,指指前方道:“我跟你說啊,你別看這浩浩蕩蕩地場面,官府卻是一點點訊息都沒透出來,連葬的是誰都不讓說!要我說啊,這死的啊,肯定不是妃子就是公主,你看看這成堆的金銀珠寶,皇上啊肯定平時特別喜歡,死了都給帶走這麼多!”
阿四婆一口氣說得手舞足蹈。這些時日京城的氣氛著實微妙的很,京城百姓嗅覺靈敏的很,直覺似要發生什麼大事,人人都過得戰戰兢兢,面上不說,可私下漫天的猜測真是擋都擋不住。這番話她暗自分析了很久,卻又不敢亂講,這會兒對著個陌生人反而終於說了個痛快。
她暗自得意,暗測測地湊近少年道:“這死了連個名連個封號都沒有,送葬也不許哭,哎,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啊!小哥,你知道是誰嗎?”
她發誓自己真的只是順口隨便一問,誰知那少年居然沉默了一瞬,開口道:“知道。”
阿四婆愣了。
那聲音著實好聽,清清冷冷如珠玉相扣。可那一張口的聲線是如此單薄,氣息柔弱,雖是冷清了點,但那吳儂軟語,分明就是個女子啊!
阿四婆不確定了,又對著眼前這人上下打量一番,略顯呆滯地順著他的話問:“知,知道什麼啊?”
帷帽裡傳出隱隱一聲笑,雖看不到神情,但那嘲諷之意卻是分外清明:“投軀報明主,身死為國殤。一國之將死了,排場如何能不大呢。”
“什麼?”阿四婆腦袋似是被錘了錘,一片混沌。
“想知道死的是誰,我來告訴你。”她盯著那毫無人氣的隊伍,聲音低啞,語氣卻明快:“你們的屠兮將軍,正死不瞑目地躺在那價值連城的棺材裡。而我,”語氣裡帶著古怪的笑聲,似乎在說一個再好笑不過的事情:“是我親手殺了他。”
“…”
“老婆子老婆子!”阿四公擠出一生汗,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尋到自家婆子,卻見她直愣愣的釘在那兒一動不動,一副沒了魂的樣子。他伸手在阿四婆眼前晃了晃急道:“喂喂,怎麼了這是?”
“老頭子,快,快!扶我一下,頭暈。”阿四婆回過神一把拉住他,一臉的驚慌失措。
阿四公見狀嚇了一跳,急忙捲起袖子給她擦去一頭的冷汗:“出什麼事了?”他扶住阿四婆,卻感覺手上黏糊糊的。阿四公定睛一看,對著自家婆子的手驚叫出聲:“血!你的手上怎麼會沾了血!?”
阿四婆看向自己的手,頓時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顫了好一會,她才稍微冷靜了點,抖著嗓子覆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四公聞言變色,一把捂住她的嘴怒道:“你今天怎麼盡胡說八道!屠將軍好好的在邊關守著!年底馬上就要回來了,怎麼可能!”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阿四公一下打斷,提起將軍語氣滿含驕傲:“將軍什麼本事,你見過這麼多年他帶領軍隊吃過敗仗沒,這好日子都是他給的知道麼!呸呸呸,大過年的真晦氣。”
阿四婆連連點頭,下意識的想將那人的音容話貌趕出腦子裡,恨不得立刻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她甩甩頭,小心翼翼地轉眼四周,早已沒了先前那個清俊的身影。
她再次驚出一身冷汗,若不是那手上鮮紅的顏色,真以為是自己青天白日裡見了鬼。
☆、第二章 昔有醫者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