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咬著一根髮帶給自己束髮,三千青絲被高高豎起,一舉一動間立刻就有了翩然貴公子的模樣,笑一笑便能勾魂七分。
花荼兮很滿意這一身利落得打扮,心情頗好道:“好了,收拾妥當,出門走走。”
羨魚心跳還有些快,仰頭呆呆問她:“去哪?”
花荼兮輕輕一笑,聲音婉轉清冽:“勘察地形。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白水蕩臨水而立,傍山而建,延回曲折,草木叢生。這裡鮮有人知,更無人打擾,是個難得清淨的好地方。這地方面積頗大,前前後後有不少屋子,並不是一步兩步就能丈量的了得。
羨魚跟在花荼兮身後,神色比她這個看不見的人還要緊張。她一直張開雙手虛扶著她,就擔心這位一不留神給磕著碰著了。
花荼兮倒是一點也沒有患了眼疾之人般畏手畏腳。她兩手向前平伸著,速度不快,卻出腳利落、踏步平實。夠著一樣東西便仔細摩挲著,還時不時問羨魚幾句,細緻地似在腦中畫一幅地圖。
羨魚見她如此認真,也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一邊引著她一邊給她細細解說。前廳、側院、花園…。兩人這麼走走停停,竟是走了一大半。
羨魚看著眼前的院子有些猶豫,不由自主地停了腳步。
花荼兮奇怪道:“怎麼不走了?”
“前面是主上的書房。”
“書房?”
“嗯,很大。”晃一圈要很久。
花荼兮若有所思地朝那裡望了一眼,並不打算過去:“記住了,走吧。”
兩人不準備過去打擾,但立在莫冉折身旁侍候的臨淵卻是眼尖看見了。他輕聲叫開:“啊,是羨魚,還有…姑娘。這是…在幹嘛?”
他疑惑地看著花荼兮走走停停,一會兒蹲下身子摸摸門檻,一會又朝著牆比手畫腳。
莫冉折的桌案上鋪滿了信函摺子,一看就是積了許多的事務沒有處理。他正提筆寫字,短短几行書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他不急不緩地勾最後一個撇捺,這才擱了筆抽空看了外頭一眼。
花荼兮左移幾步右移幾步,動作輕盈靈巧,乍一看還以為她在一片春光裡撲蝶。寬大的月白衣袍勾勒的她越發單薄,皓腕細腰勾勒出一個美好的弧度。
太瘦。
他垂下眼繼續寫字。
臨淵卻默默地看呆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有幾分心酸。
“小心!”屋外突然傳來羨魚的驚叫。
臨淵一看也跟著大叫一聲。
兩人捂眼睛捂嘴巴,嚇得魂都飛了。
莫冉折的書房院外立著兩尊半人高的青玉雕鏤蝶甁,花荼兮畢竟重傷未愈,走著走著突然腳下一軟,向前栽去。若只是尋常跌一跤也就罷了,可要命的是正好朝著那瓶栽去,這要是連人帶瓶一起摔了,那後果簡直…
花荼兮聽在耳裡,只覺得好笑。大驚小怪,這絆一下就能摔著了?她不慌不忙,指如疾風,長臂一伸,準確無誤地將那快要被她推倒的玉瓶撈了回去。
“呼,嚇死我了!”臨淵嚇得直拍胸口,他趕緊轉頭跟莫冉折道:“主上,您快讓姑娘別這麼幹了,好好回去躺著吧,太危險了。”
莫冉折看著紙上的墨團微微皺眉,將其往臨淵懷裡一拋,拉過一張重寫:“只要不把這裡拆了,隨她怎麼折騰。”
臨淵默默地捧著那一團紙不說話了。半響,他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門,立刻從懷裡掏出來一封書函,遞到莫冉折眼前小心翼翼道:“宮裡來的帖子,這是第三次催您進宮了。”
“不去。”莫冉折看都不看一眼。
“這…要是等急了怪罪您怎麼辦?”臨淵憂心忡忡地問。
“怪罪?誰讓他有求於我,就讓他等著吧。”
☆、第二十章 出行風波
花荼兮想要出去。
這幾日她天天繞著白水蕩走一遭,以她的方向感,已經將這地方摸個八九不離十了。她在莫冉折這裡過得十分安逸,衣食不愁,只是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花荼兮一直心存疑慮。很多事情,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比較好。
她站到窗戶前頭,才拉開一條縫,刺骨的寒風立刻呼嘯著捲了進來。
花荼兮皺皺眉,猶豫片刻,還是拎了件單薄的外袍搭在肩上,這才起身朝屋外走去。一路過去走得順暢無比,毫無磕碰,竟是與常人無異。
離她住的屋子不遠處,便是一條常常的迴廊。花荼兮停住腳步,找了個穿堂風最大的方向,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