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太傅嘴角一抽,看著筆下剛記好的一首絕唱,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拿戒尺抽她,倒讓人把金筆給了她。
“嘻嘻,拿到了。”初見打了個飽嗝。看著手裡的金筆,高興地轉身,四處尋找一個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赫連君堯的臉卻都看不太清楚了,嘖嘖,看不清楚也好,免得流鼻血。初見嘟囔著,跌跌撞撞地往那像是發著光一樣的人身上撲。
皇子殿下防備不及,被這醉鬼撲了滿懷。雕花酒的香氣混著不知名的氣息,緩緩地染上了他的呼吸。
時間再一次靜止,對面的良辰繃緊了身子看著,沐卿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楚雲起還是事不關已,納蘭絕的神色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你真好看。”喝高了不怕死的初見同學抬頭看著赫連君堯,色眯眯地捏著他的下巴,笑道:“金筆給你當聘禮,你嫁給我吧。”
說著,將手裡的金筆一把塞進了赫連君堯半晌開的衣襟裡。
☆、第四十六章 酒後的事
赫連君堯微微抿唇,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周身的寒氣卻是嚇得旁邊的人連滾帶爬地避開老遠。
沈初見這是不要命了吧?啊?拿只金筆娶三皇子?還有,不知道把東西往人家衣襟裡塞是青樓裡才有的動作咩?赫連君堯平時不怎麼發火,她還真把人當hellokitty了!
“唔?怎麼人都要走了麼?”初見一手撐在赫連君堯的胸口,一手按在他的膝蓋上,迷茫地四周看了看,然後目光又落在面前這人的臉上,笑嘻嘻地說:“沒人正好,你可答應我嘛?我保證這一生只娶你一個呦!”
手背的青筋暴起,皇子殿下微微眯了眼看著沈初見,心裡盤算著是要把她按水溝裡淹死,還是直接掐死比較好?這什麼酒品!喝醉了就膽大包天是麼?要是以後在皇宮或者朝堂,這廝喝醉了是不是要去找皇帝求親?
“啊呀,已經這樣晚了,樓太傅,您看,咱們就先散了吧,反正金筆已經在沈初見手裡了。”沐卿微微一笑,起了逃離現場之心。
樓太傅乾咳兩聲,站起來道:“時候的確不早了,明日休息一天不用上課,各位就早些回去吧。”
說完,還是忍不住看了初見和三皇子一眼,弱弱地提醒殿下一句:“君子不和醉鬼計較,殿下也快回去歇息。”
赫連君堯轉頭看了樓太傅一眼,低哼了一聲,拂開面前的人,慢慢站起了身子。
初見被這一拂,就很沒出息地躺在地上睡著了。酒精發揮了作用,這廝整個就跟一隻醉蝦似的,渾身都散發淡淡的酒味。
皇子殿下很嫌棄她,很嫌棄很嫌棄。要不是看在樓太傅的面子上,敢捏著他下巴讓他嫁給她,這小命早不知丟哪兒去了。
他真是一個善良的人。赫連君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往換衣間走。
不過善良是一回事,他可沒責任要扶這醉鬼回去,不和她計較已經不錯了。等明天她醒來,這賬才該好生算算。
於是初見同學就被扔在了澡堂。
納蘭絕讚歎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慢慢地走到初見的身邊,低聲道:“這樣都沒有被殺,這個人,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將來呢。”
他是從小便同赫連君堯在一處的人,比之於良辰沐卿,他多一分穩重,比之於楚雲起,他自然是溫和得多。小侯爺納蘭絕,是知道赫連君堯很多事情的人。包括他以前在天啟發生的種種,包括他心裡那抹不掉的傷疤。
他一直覺得,應該有一個人,能將赫連君堯從那深淵裡拯救出來。但是他始料未及,會是這樣一個傢伙。
女扮男裝,膽大包天地進了這書院。不僅連連闖禍,還敢當眾調戲三皇子。雖然滿腹才華,但是看起來實在不可靠。這樣的人,能陪赫連君堯走多遠呢?
“小侯爺要將她送回去麼?”良辰站在一邊,淡淡地問了一聲。
納蘭絕抬頭,看著良辰笑道:“不是我南院的人,為什麼要我送?她今兒惹惱了公子,大抵公子是想丟她在這兒當懲罰吧。”
夜涼如水,這丫頭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上睡一晚,絕對是會生病的。
良辰低嗤一聲,轉身離開。納蘭絕隨後也跟上,澡堂裡的人,都慢慢散了,沒有敢接近初見的人。
於是初見同學因為調戲之罪,就被孤零零地丟在了這裡。
赫連君堯一路走回東院,手裡還捏著沈初見塞進他懷裡的金筆,一張臉上寒霜重重,卻又有些扭曲,像是想笑,又覺得不可思議。
這當真是個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