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心裡缺失的那一塊,一下子得到了修復。
“坐,快坐!”斂起思緒,白氏拍著身邊的軟榻,眉眼笑意湧現,與莫婉傾道。
在她身旁落座,莫婉傾微微笑了笑:“夫人今個身子可好些了?”握住她的手,白氏笑著道:“好多了,好多了,有你每日過來陪我聊聊天,我這病用不了幾日,就會痊癒。”如果她那可憐的女兒還活在世上,與坐在她身邊的這位莫小姐差不多一般大小。
想到自己的孩兒,想到自己多年前剛生下來就被抱走的女兒,白氏心裡禁不住一痛。
鬆開莫婉傾的手,她眼眸低垂,好一會沒說話。
莫婉傾秀眉微蹙,關心地問:“夫人,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調整好情緒,白氏抬起頭,朝她笑了笑:“洛兒對你還好麼?”
“岑公子很忙!”臉兒上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笑,莫婉傾臻首低垂,輕聲回了句。
“他是忙些,你有空可以多去他院裡走走,這樣兩人才能有話說不是。”白氏笑著道。
莫婉傾點頭:“我會的。”
住進丞相府多日,他沒找過她,而她也沒機會見到他。
只因他每日下朝回府,都呆在寢院不出,並勒令青墨,閒雜人等一律不可進入院裡。
心裡難過是自然的,但她同時又有些小歡喜。
多日過去,坤伯不見來找她,該不會……該不會父親傳話給他,不再迫她做不喜歡做的事了吧?
約莫閒話兩刻多鐘,莫婉傾起身告辭。
待她離開靜秋院,鳴柳進屋,小聲道:“夫人真打算要大公子娶少夫人進門後,納莫小姐為妾?”
“有什麼不可以嗎?”白氏淡掃她一眼,道:“她模樣好,性情也好,給大公子做妾,這是天作之合。”
鳴柳嘴角翕動,囁嚅道:“可是……可是莫小姐的名聲……”言語到這,她瞅了瞅白氏的臉色,見已明顯有所不悅,登時心裡一突,止住了話頭。
模樣好,性情好?
夫人真是因為這喜歡那位莫小姐麼?不是,就她對夫人的瞭解,根本就不是這個原因。
相府中,但凡見過莫小姐面的人,無不對她的樣貌驚訝。
至於緣由,無外乎其樣貌與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莫小姐的名聲怎麼了?”被那麼幾個人糟踐,又不是那孩子願意的,何錯之有?白氏眼神冷然,聲音嚴厲:“若讓我再聽到你說這種話,就休怪我重責於你!”
鳴柳“撲通”跪地,磕頭道:“夫人恕罪,奴婢不該多嘴,奴婢不該多嘴!”夫人向來對大公子不冷不熱,突然間因為莫小姐,關心起大公子的事,且不與老爺商量,就欲在大公子大婚後,納莫小姐做其妾室,如若不是擔心大公子會因為此事,和夫人間的嫌隙加深,她一個做丫頭的才不會多嘴。
“起來退下。”
白氏盯著她看了一會,擺擺手,而後身子一歪,側躺在大引枕上,合起雙目,想起了心事。
宮中,皇甫擎此刻很惱火。
東旬竟單方面撕毀五年前欠下的和平 協定,暗中聯合西岐,對大周同時發兵進犯。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眾說紛紜,竟無幾人站出,拿出有用的法子,針對東旬,呂齊兩國的挑釁。
就這便也罷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向來在早朝上不怎麼說話的忠勇伯,提出要一女子領兵作戰。
還以那女子是‘神女’之名,定能百戰百勝,是率大軍出征的不二人選。
定國,忠勇伯口中的‘神女’就是定國,是他三年前尤為倚重的顧愛卿之嫡次女,更是他現在的義女,親封的‘定國’公主。
再有,她還是小九心愛的女子,這奔赴沙場,萬一有個好歹,他該如何是好?
然,他的好丞相贊成忠勇伯的提議,朝中官員,只要是其門生,亦出言附和。
這邊他尚處於氣惱中,京城大街小巷卻已傳開東旬,呂齊已向大周出兵,傳出那女子是‘神女’,可解大周於危難。
靠坐在御案後的椅上,他手捂額角,面上表情不時在變化著。
神 女?
他可不信這世上有什麼神怪,那少女是聰慧異常,是武功不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但她終究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女,怎能領兵作戰?
月清涼如水,寧遠侯府主院,顧祁屋裡。
“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