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若有似無的笑:“但你要記住,莫再有下次!”
離涵的心驀地一突。
主子之言是在警告他麼?
警告他別耍小聰明。
即便他出發點是為主子的安危考慮,可於他的身份來說,他顯然越了規矩。
尋思到這,離涵單膝跪地,低頭認錯:“屬下逾越規矩,請爺責罰!”
皇甫熠擺擺手,淡淡道:“你怎麼想的我知道,就是任伯,他多半也與你想法一致,而我自然曉得你們是出於一番好意,但我每行一步,心裡皆有底,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些有的沒的。”
“是。”離涵恭敬應道。
“起來吧,轉告任伯在我寢院附近收拾一座小院出來,一併配好丫頭僕婦。”她若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心裡會不會更失望?還有,她的心會不會也隨之發痛?
昨晚,他淡漠的眼神傷到她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變化,他全然看得出。
那一刻,她痛,他更痛!
不想的,他不想用那樣的目光看她,可他沒有法子,為她好,他只能那麼做!
讓她痛,讓她失望,甚至不惜讓她對他生恨,好過不知某日她死在他手中。
都想的如此透徹,為何剛剛還自問?
是因為,是因為他放不下她,想著定能解掉身上的血咒,從而重擁她入懷麼?
沒錯,他是這麼想的,才會擔心因他的一個眼神,及一言一行,會不會令她心生失望,會不會心口發痛。
皇甫熠,此刻的你,是多麼矛盾啊!
擔心這,擔心那,又想著她痛,她失望,甚至被她恨,總好過不知哪日被你殺死,這樣的你,確實夠矛盾。
離涵聽完他的話,好一陣怔愣。
轉告任伯收拾一座小院,且有那麼個專指,主子這是要將那座小院給誰住啊?
府中後院有好多小院,而那些皇帝送過來的女人,要麼三人一座院子,要麼五人住一院,且住的院子都很偏僻,沒哪兩個住一個院子,更別說有獨住的。
“聽清楚了,就下去吧!”遲遲不見離涵退出書房,皇甫熠不由淡淡道出一句。
眼下,他沒功夫琢磨離涵在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離涵的思緒無疑拉了回來。
只見他倏然調整好神色,拱手應聲是,跟著退後兩步,轉身而去。
皇甫熠枯坐書案後半晌,方起身走至窗前,“你是今晚要做什麼麼?”望著暗沉的雨幕,他眸色傷痛,呢喃出聲:“我多麼想出現在你面前,助你一臂之力;更是想即刻,不,自知曉身中血咒那刻,我就想告訴你一切,卻因顧慮那個我不願看到的後果,我不能對你說出一句。你關心的眼神,及你一句句發自內心,真誠的問話,都令我好感動,可我卻依舊不能對你說出實話。連城,等我,等我解除血咒,我必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一切。”嘴角牽起一絲苦笑,他這是否只是奢望?
從知曉血咒,知曉靈月的女巫或許能解掉他身上的血咒,已過去數天,是,是過去數天,但靈月的方位,還有如何前往靈月,依舊毫無線索。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窗沿上,忽然,他緊握成拳,好似在極力隱忍什麼,又好似做了什麼決斷。
夜色濃郁; 大雨終於漸漸止息,這會已是深夜,人們皆已沉浸在睡眠中。
連城身著黑色勁裝,身輕如燕,忽高忽低,潛進了廣武將軍府。
或許是因為做下錯事,古雨薇這兩晚入睡,屋裡都燃著燈火。
無聲無息進屋後,盯著外間榻上睡著的值夜丫頭,連城想都沒想,伸手直接點其昏睡穴。
而後,她提步走進內室。
她臉上表情清冷,眸中神光尤為複雜。
如兄長所言,她也不想相信眼前睡得明顯不踏實的柔弱女子,會對顧寧生出歹心,且是和陸玉挽那種心思陰險的女子聯手,從而給予她致命打擊。
現今,京中誰人不知,她最在乎,她全心守護的親人,是她的三妹和幼弟,當然,還有尚未公開身份的兄長。
古雨薇不會不知道,卻還助紂為虐,挑戰她的底線。
“海棠……”以為海棠在她床邊站著,古雨薇迷迷糊糊睜開眼,低語道:“我沒喚你,去睡吧!”這兩晚她要起夜好幾次,這丫頭怕是做夢夢到她傳喚,方起身到內室……
然,看清站在床前之人是哪個時,她立時頭腦清醒,睡意全無。
凝視臉色發白,戰戰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