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隨著母親的死,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她的一切都完了。
丞相府不會再要她這個罪臣之女進門,岑洛甚至連再看她一眼都不會,更別說娶她。
沒想到,時隔不久,丞相府也成了這京中人人唾棄的物件,甚至一 夜間消弭於世。
同時被唾棄的還有廣武將軍府一門,從前她極為瞧不起這朝中新貴,瞧不起古雨薇那個木頭做兄長的嫡妻,現在回過頭去想,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家?
他們是一樣的,一樣被世人鄙夷,唾棄的物件。
“小姐,您正值花季,做什麼姑子啊!夫人是犯了錯,可皇上為此已降罪,而且夫人已不在世……”銀翹侍立在軟榻近旁,眼裡的淚水就沒止過,“您現在還有侯爺和二公子可以依仗,並沒有到絕境啊!”侯爺怎還不見來?她著銀穗去前院書房請侯爺過來,這都過去快兩刻鐘了,卻遲遲不見院裡有聲響傳來,難道侯爺贊成小姐離府當姑子,不打算再要小姐這個女兒了嗎?
銀翹尋思到這,禁不住悲從心來。
是了,侯爺如果關心小姐,這麼長日子以來,早就過來看望小姐了,他沒來,一次都沒來。
“侯爺……他心裡還有我這個女兒麼?我娘已不是這府中都嫡夫人,甚至死後連祖墳都未入,你說我和我二哥在這府裡還有什麼地位?我們怕是連後院中那些卑賤的女人都不如。這樣的我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陸玉挽言語到這,沒再說話,而是起身在屋裡看了一圈,準備簡單收拾一下,待明日一早,離府而去。
“小姐……”銀翹張了張嘴,終了卻什麼都沒道出。
她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侯爺不過來,說明他的意思很明顯——由著小姐離府到庵裡當姑子去。
且就算小姐突然改變心意,願繼續留在府裡,未來就會有好日子過麼?
大公子和小姐,二公子之間,有著極深的仇恨,現在他沒娶妻過門,府中內務被侯爺安排給梅姨娘暫時打理,這一旦他娶妻進府,那麼侯府無意就是由他的夫人掌管,到那時,小姐的日子必定難過。
再說那梅姨娘,面上看是個好的,對小姐眼下也還好,沒在吃穿用度上難為小姐,但以她之前在夫人面前受的氣,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在暗中給小姐使絆子。
罷了,當姑子便當姑子吧,興許在庵裡小姐能活得自在些!
抹去臉上的淚水,銀翹道:“小姐你坐下歇著,奴婢來收拾。”
陸玉挽正走向內室的腳步慢慢頓住,回頭望向她:“我自己來就好。”
“奴婢會和小姐一起離開。”與她視線相對,銀翹笑笑,走到陸玉挽身旁。
“你何苦?”陸玉挽搖頭:“以前我或許不是個好主子,但現在我不想拖累任何人,你還是留在府裡吧!”庵裡生活清苦,她不要旁人跟著一起受罪。
銀翹正要說話,卻聽到房門“咯吱”一聲響,緊接著就看到信仰侯面無表情走進屋裡。
“奴婢見過侯爺。”朝信陽侯屈膝一禮,她忙倒了杯茶水,恭敬地放至榻上的矮几上。
信陽侯在榻上落座,目光落在陸玉挽身上,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兒,並沒有開口說話。
陸玉挽緊咬唇畔,好一會,才轉向信陽侯,行禮道:“玉挽見過爹爹。”
“想好了?”信陽侯問。
他眸光幽深,聲音淺淡,簡單的言語,聽不出絲毫感情。
“嗯。”陸玉挽點頭。
信陽侯:“你可是我的女兒?”
“我……”陸玉挽聞言,愕然地抬起頭。她想不明白信陽侯為何這樣問。
“回答我。”信陽侯面色微沉。
陸玉挽:“玉挽自然是爹的女兒。”
“是我的女兒,就這麼經受不住打擊,想著法子逃離?”信陽侯注視著她,一字一句道:“想想你大哥,再再想想你自己,你覺得你受的打擊,有他當年遭受的一切沉重嗎?”
“我,我沒臉再留在府裡!”陸玉挽咬住唇,肩頭輕輕聳動,終於沒能忍住,任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娘犯下那麼大的錯,我,我又變成現在這樣,爹,你說我還有什麼臉留在府中,有什麼臉面對大哥,有什麼臉在京中走動?”她的聲音好不悲慼,淚水縈繞的眸中聚滿痛苦,“爹,我怕那些鄙夷,嘲弄的眼光,更怕被人指指點點,唾棄謾罵……”
信陽侯神色稍微緩和,道:“怕就能解決問題?你娘犯下的錯,她自己已受到懲罰,而你,不僅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