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窗而入,灑落在書案上。皇甫燁睿坐在椅上,有小半個時辰沒有說話,看著這樣的他,薛霄一時不知主子在想什麼。
“殿下,今日之事京中已經傳開,您真就沒有什麼想法?”他終還是沒能忍住,問主子對熠親王府小世子抓周一事的看法。
皇甫燁睿抬頭,淡掃他一眼,道,“多半是從哪家府上的下人口中傳出的,不過,傳開又能怎樣?那孩子本就聰明,抓周時的舉動雖令人震驚,但以他有那樣了不得的一對父母來說,並不是見奇怪的事。”
稍頓片刻,他續道,“父皇聖明睿智,萬不會因為那麼件事,就和九皇叔生出隔閡。”
薛霄撓撓後腦勺,目光略顯黯然道,“殿下真放棄了?”
“要我說幾遍你才能不再問這句話?”神色微變,皇甫燁睿起身步到窗前,背對薛霄而立,“八弟雖不足一歲,可他是母后的嫡子,那就是我的兄弟,我之前尤為肯定地說過,只要母后所生是男孩,那麼我必會傾力輔佐他。”
“可是皇上並沒有立八皇子為儲君。”薛霄抱著一絲僥倖,繼續勸說。
“那只是時間問題。”皇甫燁睿的心念卻並未動搖,緩緩道,“其實九皇叔很適合那把椅子,如若父皇百年後傳位於他,我想不光是朝堂之上,就是坊間都不會有人生出一句異議。”
“殿下說的是,熠親王確實有能力坐上那把椅子。”薛霄低下頭,心下嘆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以後還是莫再提那事為好——儲君之位。
書房門外,顧綿端著托盤站在門口,垂眸往自個身上看了眼,方婉聲道,“殿下,我能進來嗎?”
聽到院裡有腳步聲傳來,皇甫燁睿的眉頭就不由皺起。
“進來。”低沉淡漠的嗓音傳至門外,顧綿立時嘴角漾開抹輕淺而柔婉的笑容。
丫頭推開門,她蓮步輕移,走進書房,行禮道,“殿下從熠親王府回來也沒用晚膳,姐姐知道後,便著我吩咐廚房,給殿下……”不等她話說完,皇甫燁睿便出言截斷,“放到桌上就好。”他站在窗前,沒有轉身,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顧綿站在原地沒動,眼眶卻逐漸泛紅,“殿下,我剛沒有說實話,其實……其實這羹湯是姐姐在小廚房親手給您做的,她怕您責怪不知愛惜自個,就讓我撒個謊,順便看著殿下喝完……”她的聲音裡染上一絲憂傷,“如果殿下不領姐姐這份情意,作為妹妹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也不得不說幾句冒犯殿下的話。”
皇甫燁睿沒有吭聲,就聽她道,“姐姐是殿下的側妃,卻至今都是女兒身,這也就罷了,殿下竟然將她丟在後院,十天半月才過去看一眼,可是姐姐對此沒一句怨言。她身體弱,仍盡心打理著府中內務,殿下難道一點都不為之感動嗎?”
“二小姐今天的話未免太多了些!”轉過身,皇甫燁睿走到她面前,拿起盤中的湯碗,仰頭一口飲盡,“你可以走了,順便給側妃捎句話,身體不好就好好將養!”他想說重話的,可一想到那抹病弱單薄的身影,心還是禁不住一軟,只能把那傷人的話壓下,“二小姐,長期留在本皇子府於你清譽有損,明日我會安排人送你回侍郎府。”
顧綿見他喝下那碗羹湯,眸中精芒一閃而過,可下一刻,她沒料到皇甫燁睿會說出這樣的話。
送她回侍郎府?為什麼要送她回去?他難道心裡沒她,一點都沒有嗎?
她不信,平日裡她在花園撫琴作詩,有無數次留意到他站在距離她不遠的涼亭中,目光灼灼,直直地看著她。
端著托盤的手緊了緊,她抬起頭,莞爾一笑,“好,我聽殿下的,明日就回侍郎府。”呵呵,過會,等她成了他的人,他還捨得送她回去麼?
皇甫燁睿抿唇未語,只是擺擺手,示意顧綿告退。
“殿下您怎麼了?”待顧綿離開書房沒多久,薛霄見主子扶額,身子微微晃動兩下,忙上前扶皇甫燁睿坐到椅上,“殿下,您身上……”
顧綿走得很慢,甚至在心裡默數著數。
“我原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會用這種手段……”皇甫燁睿只覺喉嚨乾燥,身上如被火烤,滾燙難耐,“去,去找個乾淨的丫頭帶過來,我不會……”
薛霄領命,朝書房外走,可行至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道,“殿下,側妃不會做那種事。”
“快去給我帶人過來!”沙啞低沉的聲音自唇齒間漫出,皇甫燁睿感覺 某處 要爆 裂一般,即便他再不想,再不願與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可是此刻卻難以忍住。“幽媚”,他定是中了幽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