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不知哪天就會飛走似的。他又開始夜夜噩夢,在夢裡,他和婉兒牽著手站在一團迷霧之中,旁無他人。突然間,婉兒甩開他的手走出迷霧,即使他在身後拼命呼喊,她卻再也沒有回頭。每當此時,允炆就從夢裡大汗淋漓的醒來。
不行,再不能這樣下去,朱允炆再也忍受不了,找了個機會,私下拉著婉兒到園子裡,一把緊緊摟住,“婉婉,我們都做錯什麼了嗎?為何你對我們越來越冷淡?你說出來,我一定改。我不管,你說過你會陪著我的,不許說話不算數。”說到後面,用額頭蹭了蹭婉兒的臉,又孩子氣般的耍賴皮。允炆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眼裡滿是焦慮和急切,看的婉兒心中一軟。
這段秘密的心事,一直折磨著婉兒,已是萬分煎熬,卻又不可對外人道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卻沒想到允炆能感覺到自己的不安和疏離,婉兒心中有些感動,隨即湧上幾分愧疚,最後又有些後悔。自己確實是有些遷怒了,不過是幾個小男孩子,與他們又有何干?如此比兄弟姐妹還親的情誼,自己又怎麼能輕易去傷害?
想到這裡,婉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卻是豁然開朗,糾結了幾天的難題算是有了答案。長大後嫁了人,即使沒了姑祖母,還有這三個小霸王,自己那丈夫必定不敢隨便欺負她。縱使不能情投意合,舉案齊眉卻也不難。如若守住自己,不起心動念,即便他三妻四妾,也能安然相處。人活著一世,也不是隻為了那些個情情愛愛。
想通後,婉兒卻是放下心結,又恢復如昔。她在未來丈夫人選中,卻是從沒考慮過三個男孩子中任何一人。青梅竹馬,開什麼玩笑,熟的不能再熟了,能有激情嗎?還是算了,她可不想親人變成仇人,還不如多個哥哥呢。這番小兒女的瓜葛,就在不知不覺中雲淡風輕的飄過。
鄭國公常茂,鼓搗了一番冊立皇太孫之事,只見朝堂內外均是雷聲大雨點小,洪武帝雖然保持沉默,卻也沒有任何表態,就僵持在了那裡。他想著過世的長姐,心中極為煩悶,就成日和一群酒肉朋友流連於那酒肆茶樓,青樓楚館,卻是愈發放蕩。
這日,正好是皇七女大名公主的生辰,駙馬前軍都督府事李堅為哄嬌妻開心,為公主辦了場盛大的壽宴,重金將滿京城的當紅戲班和名角兒都請到了公主府唱那堂會戲,那紅極一時的喜福社自然也在其列。
常茂在李堅尚未是駙馬的時候,兩人就常廝混在一起,年紀雖差了好幾歲,性子卻有幾分投契,一幫紈絝子弟整日尋花問柳,逗貓惹狗,名聲在京中已是眾人皆知。自洪武十五年,大名公主下嫁李堅後,這位當朝駙馬開始收心養性,慢慢退出了那浪蕩公子圈兒,兩人來往方才少了些。
常茂自是得了邀請,騎馬來到公主府門口,剛到沒多會兒,李堅就親自迎了出來,嘻嘻哈哈調侃道“茂大爺,您可是稀客呀,今天可真是賞臉。”常茂沒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嗤道:“我不上公主府,你就不會去找我?你這可真是,有了夫人忘了兄弟。”李堅摸了摸腦袋,訕訕笑道,“這不,你也知道,駙馬可不好當啊。”言語間卻是無奈,已是壓低了聲音。
常茂也知道些就裡,就未多言,兩人說話間就進了那搭了戲臺的院落。院落靠正屋前搭了個偌大的戲臺,女眷們自然在東西廂房看戲。院中搭了個大棚,是男人們觀戲的地方。大棚正中放了幾張大紅繡花桌圍罩著的紅木方桌;每張方桌正面並列兩把官帽椅,上置大紅繡花椅墊、椅披;兩側也都各有兩張罩著大紅凳套的大方凳,這就是“官座”。
常茂瞧了瞧那打首的官座,看了看李堅,臉色就有些陰沉,“今天可是請了那位爺?”常茂和他太子姐夫之間那打擂臺之事,已是鬧得天下皆知,李堅又怎會不知道,心中一哂,還敢讓你倆碰到一塊兒,非把我家這壽宴砸了不可。
李堅仔細想了又想,笑著說道,“成年的皇子們,大多就藩了,即使留在京城,哪有哥哥給妹妹賀壽的道理;年歲小的,又都在宮裡出不來。今日男賓,多是些平日來往的兄弟們,這官座首位,就是給你留的。
常茂一聽,臉色方緩,就在那首座上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丫鬟們又在每桌擺了若干碟黃糕、小八件等吃食,又根據各人的喜好沏了上好的茶。常茂來得晚,剛到沒一會兒,戲就開始了。
南京城的戲班,大多以唱北曲為主,接連唱了幾段《牆頭馬上》、《拜月亭》《伊尹扶湯》、《周公攝政》、《三戰呂布》,都是那傳統北雜劇。常茂並不十分好戲,一路聽來,全都一個調調,就有些意興闌珊。
就在他磨皮擦癢時,只聽一聲嬌滴滴的水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