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緊緊黏在姜嬈身上,逼仄的令人幾欲窒息。
她忍住不適,不斷提醒自己,眼前人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血濃於水,不能輕易辜負。
仍是姜嬈先打破僵局,起身道,“既然孃親路途辛苦,便在宮中小住時日,也好陪陪女兒,至於凌平王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伊姒極是溫柔的笑了笑,其實她和姜嬈的輪廓雖相似,但五官細看則不盡相同,只是那份嫵媚的氣韻太過相像,才會讓衛齊和靖太后第一眼錯認。
“嬈兒,你以為是孃親自願來此?豈不知如今是想走也走不得了。你不妨回頭瞧瞧,這行宮周圍遍佈皇帝的眼線,那個口口聲聲愛護你的皇帝,根本就在利用你,來剷除一切違逆他的勢力罷了!”
聞言回望,依稀能感到窗外門前,有人影繚繞。
“嬈兒,你絕不能和衛瑾在一起,事成之後,孩子也要打掉。”伊姒話音方落,便聽身後殿門沉悶地開啟。
“鄢秦侯夫人舟車勞頓,不宜多話,咱們來日方長。”隨著聲音傳來,但見衛瑾赤紅色龍紋雲袍未褪,闊步入殿。
周身氣質威凜,令人不寒而慄,俊美無暇的臉容上,但有一絲深刻的笑紋。
他過來極是親暱地攬住姜嬈,“朕教人送你回去。”
“陛下答應過,不追究前事,”不知為何,此時威儀高華的衛瑾,讓她有陣恍惚,仿若初識。
“你放心,君無戲言。”他在額前落下一吻,溫柔卻強硬地將她交給高言帶了下去。
姜嬈闔上殿門前,只能看到他拉長的背影,衛瑾始終沒有回頭看她。
她撫了撫跳動的眉心,不知緣何就莫名地不安。
殿中靜默,衛瑾很有風度地擺了擺手,示意伊姒落座,自己則是大刀金馬地上榻而坐。
“我能說的,你都早已查了清楚,”伊姒換上冰冷的神色,“當初,是我小覷了你。”
衛瑾優雅地笑了笑,“無妨,如今能認清還不算晚。”
“你對嬈兒動了真心?”她近一步問道。
衛瑾頓了頓,不置可否,“朕對自己的女人素來很好,特別是美貌的女人,而您的女兒正是朕最中意的。”
“想必十七年前你曾親眼目睹謝蓮兒如何置我於死地,”她撫弄著手上的玉鐲,幽幽抬頭,雙眸卻突然迸出光芒,“但有件事情,謝蓮兒也不知道。”
衛瑾面色漸漸沉了下來,於她直面而視,這便是讓父皇掛念了一輩子的女人。
即便是如今遍佈疤痕,但也能瞧出年輕時該是如何的絕色。
衛瑾微微動了動眉心,其實細看之下,兩人的樣貌並不十分相像,她太過豔麗逼人,讓人一眼就難忘。而姜嬈的嫵媚卻蘊藏內斂,愈看愈難以割捨。
這便是為何,第一次見面時,衛瑾覺得她不過是尋常俗物罷了。
但可以持續開鑿的美貌,才最令男人沉醉。
“你在朕的面前,沒有談判的籌碼,”衛瑾不屑地勾起一放唇角,“識時務者,才是聰明人。”
伊姒跟著站起,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當年你母親推我入水時,我懷有兩月身孕,這件事唯有慕妃和死去衛齊知道。距今時,恰好十七年了,而陛下應該知道,嬈兒正是二八芳華。這個籌碼,可還算得有分量麼?”
冷峻的臉上,漸有絲絲裂痕崩塌,衛瑾只覺得那些話,猶如天崩地裂、冬雷滾滾。
雙腿似灌了鉛般竟邁不出一步…
一片死寂。
……
回到含元殿,璇璣面色匆匆,說是武安侯和其妹已經在外城碧梧宮安置。
各宮小主娘娘分別送上賀禮,賬目已經交由內務府,需經由姜嬈過目,並親手送到碧梧宮去。
因為姜嬈如今的身份,便是代表了內庭女官的最高象徵,更是代表了皇上的看重。
所以這送賞的功夫,非她不可。
但若只是如此,璇璣也不會如此焦急。
因為就在這緊要的當口上,慕太妃舊疾突發,宮中所有人手都用在照料慕太妃身子上頭,仍是英敏長公主過來,親自點了姜嬈的名字,要她去永壽宮取來禮目。
時局特殊,武安侯不可怠慢,所以姜嬈想了想,便沒推脫,教璇璣留下來整理賬目,自己則緩緩往永壽宮而去。
相比于靖太后的羽合宮,永壽宮顯得寥落了許多。
姜嬈方踏入殿,門邊在身後應聲而閉。
青瑤姑姑引了她往內室而去,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