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只是撫了撫他的發頂,緊緊地牽起他的小手。
城門烈風蕭蕭;御林軍儀仗早已候列多時。
馮淵脊背筆挺;恭敬地上前迎駕;“懿貴妃有請;陛下的車馬即刻便要入城。”
已在兩年前與鮮卑第三次交戰後,馮淵便恢復了衛尉身份,再不用偽裝成宦官潛伏於內庭之中。
謝家死灰燃盡,再不能掀起風浪;他已是功成身退。
但皇上仍是留他在紫微城奉職;是以姜嬈數年裡,和他見面的次數倒比和衛瑾還多些。
臨猗性子像姜嬈;乖覺懂事,十分沉得住氣,小小年紀便有不俗的氣度。
他安靜地立在母親身旁,一瞬不瞬地凝著那數丈高的城門。
遠處有轟鳴的馬蹄聲漸進,響徹天地,直將腳下的土地都震撼了三分。
“恭迎陛下班師回朝,佑我大周萬古昌平——”
隨著傳令官的高聲傳唱,眾將垂首,舉劍高揚,直指蒼穹。
姜嬈緩身福禮,姿態恭敬,和她一同來的,還有華賢妃盛真,因為她的父親再立軍功,戰績赫赫。
不論從家世還是地位,盛真都要比姜嬈更勝一籌。
朝堂上多年來上書湊請重新立後之言,屢屢不絕,呼聲最高的便是鎮國將軍之女華賢妃。
卻盡數被皇上壓了下去,姜氏雖然生了太子,但名分上仍是貴妃,前朝對她的根底十分牴觸,輿論重重,在這個以家族地位論尊卑的時代,她註定了不能被世人所接受。
歷來皇后皆是出身名門,母儀天下。
但盛真卻也仍是賢妃,盛真無子,首當其衝。
塵煙中,那黑馬徐徐馳行,馬上之人英武挺拔,如山巍峨。
姜嬈仍在遠處,看著他漸漸走近,近到能瞧見那張歷經多年征戰、在臉容上刻下的痕跡。
如今已是昭和六年,皇上剛滿四十,乃不惑之年。
算起來,此次作戰,歷時最久,長達七個月。
整整七個月,他們未見一面,未通一封書信。
衛瑾高頭大馬,沙場的戾氣似還未散盡,蕭瑟沉鬱。
自從入城後,他眉峰凜冽,但那冷峻的雙眸,卻隱隱在尋找那抹散在人群中的倩影。
並不長遠的路,顯得格外漫長。
她絳衣如霞,鴉髻如雲,豔麗猶如初見,卻是平添了幾許沉靜,再不若當初鋒芒畢露。
他們的兒子,正肅容立在一旁,以一種陌生而敬畏的眼光,看著自己。
衛瑾突然覺得胸腔似要脹裂了一般,被壓抑了七個月的情緒轟然潰散。
他縱身下馬,越過朝拜的百官群臣,徑直走向盡頭。
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立在面前,周身還有沙塵的氣息,就這麼凝著她,千言萬語只餘沉默。
“臣妾恭迎陛下,願陛下龍體康健,守護大周江山。”話語是如此的生硬,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