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帶著怨毒,她扯開嘴角一笑,“奴婢失職,但並非故意,請娘娘明察。”
皇后此刻急急從另一邊趕來,卻是雲淡風輕,悠悠乘著鳳攆,才一下地,便衝著琉璃道,“你是本宮近前的老人了,怎地會如此莽撞?太子殿下千金貴體,你便是有十條命,也抵不過來。”
語氣亦是關切,但掃過琉璃的眼神裡,一絲盛怒一閃而過,琉璃復又低下頭去。
場面一時僵硬下來,皇后上前,“姜妹妹還會快去瞧瞧太子,這奴婢本宮自會嚴懲。”
姜嬈彎眉一笑,原地走了幾步,瞧著那地上一條條鋪開的水漬道,“太子一定會平安無事,只怕有人要失望了。還有,她失職以至太子落水,其罪當誅,即便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也絕不會妥協。”
“太子如何了?”陰沉的聲音穿透人群,宮人們連忙闢開路徑,皇上一身明黃的龍紋朝服大步走來,過處凜凜生風,教人不寒而慄。
皇后先一步行禮,滿含歉意道,“陛下息怒,是臣妾的宮人護送不利,太子略沾了水,並無大礙。”
姜嬈打斷她的話,“皇后方才並不在場,怎知並無大礙?還是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不過是弄巧成拙罷了呢。”
衛瑾臉色不善,沉吟片刻,挽了姜嬈手臂,“隨朕過去瞧瞧,這裡朕派人處理,愛妃放心,臨猗絕不會有事。”
“此事如此,臣妾想著若不壓入慎刑司拷問,必不能如實查清,”姜嬈眉心緊蹙,“臣妾只有這一個要求,可算過分?”
皇后連忙道,“臣妾自會給陛下和姜貴妃一個交代。”
姜嬈瞥了她一眼,“若是當真有事,皇后娘娘又拿甚麼來交代?太子的安危難道還不如一個奴婢?”
皇后一時被堵得無言以對,衛瑾握了她的手,“即刻壓入慎刑司,皇后先回紫宸宮。”
“陛下…”皇后還想做最後的抵抗,但皇上已和姜嬈驀然走遠,根本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琉璃被慎刑司的宮人強行拖走,即便是位份再高的女官,一入慎刑司,就絕不能全身而退。
牙縫裡不吐出些真東西,怎會善罷甘休?
皇后伸出手,終究沒有攔下,琉璃如木偶一般,只是默默回頭,深深地望了皇后一眼,“奴婢感念娘娘恩德,此次無心之失,卻鑄成大錯,只恐連累了娘娘…”
此話真情切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明。
皇后沉默不言,緩緩轉過身去。
心道,這琉璃還算是個聰明的,不枉著許多年的栽培。
太子落水搶救及時,並無大礙,只是數月大的奶娃兒口不能言,教姜嬈心疼到骨子裡。
以前她從沒有任何一刻,如此恐懼,一想到他曾置身於險境,便恨不得替他承受一切。
衛瑾始終坐在一旁,臨猗的小手緊握著父皇的一根食指,沉沉睡著。
但不一會兒,就發起了高燒。
張俊仔細查體,說是受寒而至,便連忙開方子煎藥,又是一陣忙碌。
有些日子未見,衛瑾抬手撫了撫她的鬢髮,如今前朝風波暫且壓下,他不去初棠宮,便是對姜嬈最好的保護。
任何一個男人,絕不會讓自己珍惜的女子暴露於危險之中,姜嬈和從前的白妃亦或是每一個身旁的女子都不一樣。
她們母子二人,是自己最珍視的瑰寶。
“你放心,朕今晚留在初棠宮陪著你們,”衛瑾頓了頓,“但凡經手此事的宮人,但交由你處置,即便是皇后的人,若你要她的命,朕自會替你做主。”
姜嬈這才徐徐抬起頭來,勾住他脖頸,順勢偎了過去,耳鬢廝磨,親暱非常。
宮人們見狀自是都垂下頭去,不敢再看。
但姜嬈貼在他耳畔,說的話卻是,“阿瑾切要保住琉璃性命,白日裡我檢視了落水的路徑,若是尋常路過,絕不會掉入湖中!這並非意外,而有人要臨猗的性命…”
衛瑾心裡又何嘗沒有計較,只是憑空定論,有失偏頗,他擰眉,“你懷疑,那人是皇后?”
姜嬈凝著他的眸子,“此事,只有從琉璃身上入手,阿瑾不會放過兇手的,是麼?”
衛瑾正色,卻是在她臉頰上重重吻了一口,“絕不。”
當晚,姜嬈刻意找藉口支走了衛瑾,打算趁夜往慎刑司去一趟。
因為只憑硬手段,只怕琉璃的骨頭太硬,根本吐不出一個字來。
此事關係到太子安危,姜嬈身為母親,自是有權處置,何況陛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