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歌望了望身邊,都跪著呢,後知後覺的知道是在說自己,回頭看了一眼那公公,鳳輦上的女子正被隨身的丫鬟扶著下來。
“你在說本王?”賀庭歌眉梢動了動。
德香夫人一身水藍色的十三褶雲逸長裙,襯著嬌美溫潤的臉蛋,絲毫看不出已是六歲二皇子的母親,此刻美目一掃賀庭歌,心下一思襯,對身邊公公嚴聲道:“不得無禮,還不見過開陽王。”
那公公一聽,身子一顫,雙膝跪地顫聲道:“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望王爺贖罪。”誰不知道皇帝下旨給了開陽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開國以來,只此一個,聽調不聽宣,比當年的賀淵有過之而無不及。
賀庭歌擺擺手:“起來吧,夫人請。”
“王爺先請。”德香夫人溫婉道:“王爺是客,方才是妾身管教不嚴,王爺莫放在心上。”
“夫人言重了。”賀庭歌亦不推辭,抬步進了門,迎面就碰上王太尉,一張老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
“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王太尉笑呵呵的對賀庭歌拱拱手。賀庭歌回了一禮,隨即也沒多說什麼,太尉又轉身去迎接貴為皇妃的女兒,雖是女兒,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德香夫人。”
此時天色尚早,太尉府準備了酒席以供消遣,賀庭歌無聊的捏著一杯酒,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有些懊惱怎麼沒帶海堂來。
而此時的海堂,正好說歹說脫力母親的魔爪,從牆頭上一躍翻到王府,一牆之隔果然是方便。
還未著地便看到正在院子裡陪懿歡玩棋子的徐子陽,正巧徐子陽聞聲抬眼看過來,頓時腳下一虛,落地時生生崴了腳。
徐子陽看著那詭異的落地姿勢,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暗給配了個“嘶~”的吸氣聲,這一下估計正常人該骨折了吧。
事實證明,海堂不是正常人,即便是廢了一般的疼,也是生生咬碎了一口牙,把那一聲該有的“嘶~”嚥進肚子裡。
“哥哥~”懿歡回頭看到那一身紅衣,笑眯眯的小跑過去,海堂連忙穩住身形,一把撈起小糰子:“想我沒有?”
“想。。。。。。”懿歡摟著海堂的脖子蹭蹭。
海堂咧出一抹笑,忍著疼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你舅舅呢?”
“去看佛佛了。”懿歡坐在海堂腿上,身子向前一伸,趴在桌子上拿著棋子:“陽陽,該你了。”
徐子陽卻是手中棋子一放:“懿歡,讓你哥哥陪你玩,我要回去了。”
“不要。。。。。”懿歡在海堂腿上一蹬,伸手捏住徐子陽袖子:“你和哥哥玩,我看。”說起來,這糰子也是個小神童,才三歲就能數數,這五子棋還是賀庭歌教的,小東西倒是數的清楚。
海堂小心翼翼看了看徐子陽,見對方並沒有說話,覺得又是被拒絕,只好抱起小糰子,正欲安慰,卻是徐子陽重新坐好:“好吧,左右時間尚早。”小師叔交代了要好好教“小師弟”還是不要讓小師叔失望的好。
故意沒有看海堂詫異的眼神,拾了棋盤上的棋子黑白分開放置在棋盒裡,垂著眉眼道:“將軍先請。”
唐玉
懿歡見徐子陽答應了,興奮的從海堂懷裡跳下來爬到倆人中間的石凳上做好,小胳膊支著桌子,捧著腮幫子圓丟丟的眼睛看著海堂:“哥哥先吧,陽陽很厲害哦。”
海堂捏著黑棋子試探著往棋盤上一放,他不會下棋,只是看賀庭歌偶爾擺弄,大約知道是怎麼個下法,雖然被賀庭歌拉去教了幾次,但最後終究是被賀庭歌那“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從棋盤上攆下來。
徐子陽倒是多餘的話也不說,捏著棋子就放,海堂見他沒說什麼,就繼續下了一個,徐子陽又沒說什麼,繼續下自己的。
倆人一人一子,轉眼,徐子陽四個白子都連在一起了,海堂還拿著黑子往白子相隔十幾格的地方放,而且很自覺地把黑子放在四個角的圓點上,此時正一臉認真的打算把手裡那顆往中間的原點上放。
“哥哥不好醬紫的。”懿歡皺著小眉頭:“陽陽要贏了哦。”
“啊?”海堂手一抖,不敢置信的看著棋盤:“才開始哎,不是要把棋盤下滿才能看出輸贏嗎?小糰子別胡說。”
顯然小糰子不喜歡這個外號,眉頭皺成小疙瘩,小嘴一嘟,嘟囔道:“明明就是。。。。。”
徐子陽淡淡看了海堂一眼,忍不住嘴角斜了斜,心裡暗罵一聲:“呆子。”隨手第五顆棋子一放,頗沒誠意的道:“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