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是秦坷甄率先開口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
只有這樣一句話,張牡丹突然覺得委屈,她將一切託付給了這個男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隨隨便便兩句話,能讓她歡喜讓她憂。
心像是被他捏在手裡,從來不肯為自己跳動一次。
只是如果他冷漠還好,偏偏這人又是那樣溫柔,不喜歡還要招惹,招惹了便不管不顧,這樣的男人,她究竟為何要迷戀。
思及至此,她稍稍扭頭,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地上,加上她那半張紅彤彤的胎記,那樣子看起來是嬌弱又可憐。
張牡丹就是這樣,她從小長在鄉野,不曾識得情愛。
可是。
“你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勉強允諾……”
騙子!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上輩子男人的臉出現在她腦海裡,他站在至高的位置,另一個女人站在他身邊,他再不會分一點眼神給她,他有了他的摯愛,所以,除了那個女人,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螻蟻,只會嫉妒作惡的醜陋蟲子。
他根本沒有想過,可憐的女人將心交了出去,只是渴求他的愛意,為了這一點,她可以瘋可以傻,可以變得像個魔鬼再也不像自己。
——難道你喜歡他,他就必須回應?難道你家對他有恩,就必須要他對你一心一意?感情的事誰能勉強?你非要執迷不悟,怎麼現在反過來怪我?
張牡丹瞳孔一縮,想起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瘋了。
對,她是瘋了。
是瘋了,才會對他寄付希望!是瘋了,才會期待垂憐!
秦坷甄往外走,見牡丹還留在原地,不禁疑惑回過頭來。
卻不料一回頭,便被人掐住了衣領。
一股力道將他下拉。
跟著對上一雙桃花似的眼睛,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只覺得那眼裡充滿悲傷,雖然看著他,卻又不像是在看他,彷彿都過自己,看到了什麼遙遠而不可捉摸的未來。
張牡丹道:“秦大哥,你是不是喜歡我阿姐?”
秦坷甄一愣,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人發現,窘迫道:“你、你說什麼……”
張牡丹道:“阿姐長得漂亮,人也善良,你喜歡她,我能理解。只是,秦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什麼也不懂?所以你什麼事都不願意和我說……”
“牡、牡丹?”
他看起來焦急慌張,想要解釋。
張牡丹卻已經看懂了他的態度,自嘲一笑,道:“算了。沒關係。”
“等等,你誤會了……”
他上前拉住她,卻換來冷冷的一瞥。
燈光昏黃下,那紅色胎記看起來也宛若鬼魅,透著一絲妖冶與高冷,只是那樣安靜地注視著,竟讓秦坷甄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她盯著自己衣服上的褶皺,好一會兒,才找到言語:“另外,此去多行兇險。請注意安全。”
*
雨落,秋風泣。
一名將士執刀進帳,匆忙來報:“報告將軍,援兵已到,在數十米外靜候將軍調遣!”
坐在上位的老者聞言揮袖一笑:“好!好!來的好!我倒要看看他這次如何抵禦我這三千大軍!讓他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今晚趁天黑,一舉踹了反賊的老窩!”
“是!”
篝火一躍,燃起點點花火,落在濘泥的土壤上,瞬間沒了蹤跡。在此營帳百米外,城門高高佇立,鐵製的大門外鑲著銀白的尖銳,宛如一張野獸的大口,無一不再宣誓它的威嚴。
冷風已起,吹進富貴人家。
☆、13無顏女十三
秦坷甄站在城牆上,風吹過少年髮絲,露出他輪廓分明的俊逸臉龐,比起武將,更像是個文人。
但在戰場上卻沒有人敢輕視他,短短几年,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平凡百姓,做到了今日擁有數十座城池與上百萬精兵的大將軍,就算明日他砍了昏君自行稱帝,全國上下也沒有一人會反對。
傳聞他是遠定候秦王之子,因庸帝忌諱秦家勢力,才將人流放人間。
而庸帝親小人遠賢臣,苛稅多勞,荒廢朝政,江東洪澇蟲害不斷,非但不但不派人治理,反而耗費民力勞力去建一座摘星塔,只為搏妃子一笑。
百姓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逆,直到三年前,秦世子秦坷甄帶領鄉紳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