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回來了，便趕緊迎過去給接住。
多中對她們兩個說道：“給武妃娘娘好好洗洗，讓她吃點東西。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做啥事。”
百里安這個時候看向多中，剛剛那驚嚇過度的模樣再也不見了。多中蹙眉，看著她。
“娘娘，您這一步走得，太任性了。”
百里安笑了一笑：“因為我的任性，也害得你們擔心了。多將軍，謝謝你特意趕來。”
多中搖了搖頭，離開了。奴才們燒了水，給百里安洗了個澡。百里安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樣貌，穿上衣裙，她靜靜地坐在軟榻上。
為了除去她身上的血腥味兒，青雨跟百合放了很多香料，也弄得滿屋子香氣逼人。可即使如此，百里安依舊能感覺到身子時而飄來的腥味兒，就好像那味道早已經滲入了她的毛孔中。
百合又檢視了主子額頭上的傷痕，隨後纏好了繃帶，跟青雨一邊一個給她按摩。
百里安看著她們兩個，良久，才幽幽問道：“孩子們呢？”
青雨趕忙回答道：“陛下在娘娘回來之前，派人將兩位主子送去了孝沅殿下那裡住幾日，小主子們都顯得很開心。”
百里安點了頭，他也想得周到。往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好過，孩子們不在，她反而輕鬆了。
“你們怎麼不走呢？”
百合笑著說道：“奴才們想走來著，可走慢了。現在也走不了了，就跟主子同舟共濟了。”
百里安衝著她們微笑。他們，總是放不下她。多少次危難，都未曾逃走，他們早已經不是主僕，而是朋友了。那種可以兩肋插刀的朋友。
“陛下……”院子裡傳來了奴才們的叫聲，兩個奴婢站起身，就見端木蒼蘭推開了房門。他沒帶奴才來，他只是一個人過來的。
“青雨，百合，你們退下。”
“陛下，娘娘受了驚嚇，還需要……”
“退下！”
兩個奴婢震了一下，百里安幽幽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青雨跟百合這才對視了一眼，稱是離開了。端木蒼蘭直視著軟榻上的百里安，百里安也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他的表情，他應該都知道了。從詢問百合開始，他已經找到了破綻。葉心心身上過度殺戮也表明了一切。他會怎麼對她？
良久，他唇畔一抹譏諷的笑：“怎麼，不再演戲了？”
百里安也笑，也是那種刺人的嘲諷：“我怎麼可能瞞得過你？只是這場戲，我不是演給你看的，而是天下人。”
“你演得好，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這樣歹毒，竟然殺了月鸞殿全部的人。”
百里安輕輕地說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事比殺死她的孩子更惡毒。”
端木蒼蘭握緊了拳頭，幾步走過來，俯首，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我叫你等，為什麼你就不能等！”
百里安仰著頭，一個令她失望的男人，她已經不在意，所以也不畏懼：“等？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她再害死詩瑤跟玄瑞？你不在乎的事，我在乎。你不顧孩子們的生死，我卻不能不顧！”
“百里安！你怎麼知道我在乎！”
“你在乎！你在乎的只是葉心心！所以我幫了你忙，親手割去了你的心頭肉！”
“你幫了我？！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我所有的忍耐全付諸流水，因為你這該死的女人，全都玩完了！”
百里安一下子站起來，緊貼著端木蒼蘭，高揚著她的頭顱，臉上寫滿了嘲諷與痛恨：“我不管你的計劃是什麼，天下還是女人，我要的只是我的孩子，我要的，是我兩個兒子能死得瞑目！”
端木蒼蘭甩手一個耳光，百里安躲了，可她躲不過去。捱了這一記，她撲倒在軟榻上。可她馬上扭過頭，用那雙大眼睛狠狠地瞪著端木蒼蘭。
嘴角的血，在她雪白的面板上流淌著，彷彿雪地裡的梅花。
端木蒼蘭看著這樣的百里安，搖了頭：“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你，我成了現在的模樣。我要感謝你將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這有這個樣子，我才能生存，才不會被人欺負！”
端木蒼蘭冷笑：“你想生存？我讓你生存，可你今後的日子不會舒服的。百里安，你毀了我的計劃，也毀了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做好覺悟吧。”
他冷冷地說完，轉身離開。百里安眯著眼眸看著他的背影，唇畔亦是無謂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