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抿了抿嘴:“長公主被侍衛大軍帶走之前,看了一眼南大人。微臣總覺得怪怪的,可也不清楚怪在哪裡。像是,那種交託的眼神。”
“朕之前也總覺得南蕭有問題,派人監視了他一段時間並無可以。南蕭跟孝沅的感情很好,十多年的情分,詩瑤她或許是希望南蕭能幫她照顧孝沅。雖然是個大逆不道的孽子,可她對孝沅的感情卻是深得很。為了他,父母兄弟都能殺。”
由賀音也知道現在端木蒼蘭的心情很煩亂,提這些事並不是時候。
緩一緩吧,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說。
南蕭站在案發地,看著侍衛大軍收拾妥當。皇宮侍衛大軍,果然非比尋常,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一切恢復如初,就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他嘆了口氣,去御書房覆命,真好看到由賀音從裡面走出去。
“哦,弄好了?”
“是,陛下他……”
“讓他靜一靜呀,別去煩他。走,跟我去一趟正陽大殿,今早不能早朝了,叫臣工們都回去吧。”
“嗯。”
南蕭跟著由賀音朝正陽大殿走,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到了秋天,這樣的早上不免感覺涼風習習。
“現在,陛下身邊明白真相又能依靠的就剩下我們兩個。而你是他的女婿,會更親一些。這個支離破碎的家,現在就靠你一人撐起來了。加油幹吧。”
南蕭輕嘆了一口氣:“這個是肯定的。只是……真沒想到……”
“這就是皇家,陛下只有一個皇后,皇子公主是同一個父母,還發生了這種事。以往的皇族,血腥的爭鬥可比這慘烈多了。”
南蕭垂著眼,他失去皇子身份的時候,只有五歲,可他也還記得皇族的爭鬥。後宮、皇子,爾虞我詐,彼此之間的親情,已經淡漠得冰冷。
的確,端木蒼蘭的家庭還算是溫暖的,拋去這個奇葩公主,他的確很幸福。所以他才會更加生氣,才會想要破壞他這份幸福。可真的破壞了,他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喜悅。
“不做什麼,尚且如此。做過什麼,下場就更是悽慘了。南大人要記住,這個時候唯一不能與之作對的人就是皇帝。不論是子女,還是臣工,與皇帝作對都不會有好結果。”
南蕭笑了笑,裝作聽不懂得嗯了一聲,可心卻還是激靈了一下。由賀音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難道是端木詩瑤那離開前的一眼?這些人都是人精,稍不注意,他們就會發現你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端木蒼蘭靠著椅背,仰著頭看御書房的天花板。這樣的發呆,他平生第一次。而這個時候,他突然能理解了自己的父皇,那個時候的絕望。
原來,被子女傷害是這樣的痛,比任何痛都難以忍受。父皇、祖父,以前的皇族每一代君王,都承受過這份傷痛,一代一代得走下來,他的子孫也會如此。
端木蒼蘭起身,去了武華殿。因為武華殿離得最近,秋慕也被送到那裡治療。
原本安靜的宮殿,因此變得人來人往,端木蒼蘭走入後院,太醫們、奴才們,一大堆得等在那裡。見皇帝來了,都紛紛跪下。端木蒼蘭揮手讓他們都起來。
太醫院首席太醫對他說道:“孝沅殿下的情況不容樂觀,那是大刀,刺進身子裡,內臟均有損害,只是保住了性命,往後則樣就不知道了。”
端木蒼蘭看了他一眼,他趕忙垂下眼簾:“不知道?朕要你們難道只是為了聽這三個字?”
“陛下息怒,臣等會盡所能。”
端木蒼蘭沒說什麼,他現在很煩亂。小環站在門口:“陛下,娘娘在裡屋。”
端木蒼蘭跨過門檻走進去。這個房間,曾經是他和百里安親密過、爭吵過的地方,百里安成為皇后,這地方多少年沒有走進來過。
今日再次走進,心依舊是五味雜陳,氣氛也依舊悲憫。
端木蒼蘭走到珠簾前,就看到百里安坐在床邊,對著昏迷的秋慕說著話。經歷了一個晚上的悲痛,她的嗓子早已經沙啞,可她還是在不停地說著。
“你說過,你會保護媽媽。從你很小的時候就說過。所以你怎麼可以隨便離開?媽媽怎麼辦?誰來保護媽媽?”
端木蒼蘭的心酸酸的,他掀開簾子走進去,百里安回過頭看他,一雙眼睛早已經變成了兔眼睛。
“孝沅怎麼樣了?”百里安搖了搖頭,便抱著端木蒼蘭,嗚咽的哭泣。端木蒼蘭坐下抱著她,從她的耳側看向床上的長子。
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對自己刺下了那一刀,沒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