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打算,至此,也就好生的養起身子來。英宏見我身子雖然時好時壞,但是,到底不再似前些日子般,無聲消沉了,他也高興,每日下了朝,就來流雲殿陪著我,回朝自今,除了我這裡,宮裡眾妃,竟然沒有一人得過他的雨露承恩。
而宮裡出了這樣大的的變故,到底是瞞不住的,良昭儀等心裡自然有數,位分低的那些宮妃在驚愕之餘,暗裡都免不了幸災樂禍,然而見英宏自還朝以來,一心都只撲在我的身上,她們久已不見天顏,心裡難免嫉妒怨恨起來,免不了在背後流言恨語,竟然,就傳到了太后的耳裡。
那日一早,太后就派了人來,道,“看你素來是個懂事的,怎的今兒也任性起來,”我萬沒想到太后此時竟然這樣待我,當下竟愣了。
第94章 棋子 一
來的老嬤嬤素來是太后跟前得臉的,她見我竟然沒有反應,不覺有些惱,大聲道,“這宮裡沒了孩子的,又不是你一個,都似你這般輕狂,這宮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我委屈得直掉眼淚,到底不敢犟著,慌忙朝榮壽宮方向跪下,恭敬道,“嬪妾知錯,謹尊太后訓導。”
到了晚上,英宏再來時,我跪在門口,死活不讓他進來,英宏幾番盤問,我這閉口不言,還是小青告訴了他原委,他青了臉色,卻也沒有辦法,看著我深嘆了口氣,甩手去了。
那一晚,他翻了瑾貴妃的牌子,宿在了錦元宮裡,訊息傳來,我只淡淡一笑,臉上再無一絲波瀾。
第二日一早,英宏下旨,贊瑾貴妃大義賢良,自今日起,食正一品皇貴妃俸祿,正式代皇后執掌中宮鳳印,行中宮權利。
皇長子雖然夭亡,然我到底有功,將我進為從三品婕妤,任靜延宮主位,掌靜延宮事宜。
陳清蓮溫良端慧,貞勇忠烈,進為正五品容華,在妃陵建衣冠冢,以妃禮葬之,其父進位兩級,升為江南鹽運督查使。
趙紫芫廉勇有嘉,賢淑明義,進位為從四品嬪。
瑾貴妃中宮大權名正言順在握,意氣風發,然而最為風光的卻是我,我進宮只短短兩年不到,就一躍而至從三品的婕妤娘娘,聖旨才下,跟著的賞賜源源不斷,道喜的人也跟著來了,靜延宮一時門庭若市,幸好英宏早有旨意,不許人來攪我養病,各宮嬪妃命人送了禮來,只隔門說著恭喜,倒也清淨許多。
靜延宮裡更是歡喜,蔣秀領著一干宮女太監,笑吟吟給我道喜,“給婕妤娘娘請安,婕妤娘娘萬福金安,榮順和祥。”
我臉上有溫和的笑,宛然道,“免禮,”心裡卻想起陳清蓮不知身在何方?雖空有了容華之名,已是主子之身,也只是一個虛名而已,皇家的玉碟已經在她的名字上,勾了硃砂。
雕欄玉砌今猶在,只是朱顏改!!!
富麗堂皇的牢籠裡,再沒了她的身影,不幸之,幸之!!!
蔣秀捧起繡了金線單翅鳳凰的禮服,送到我的面前,笑道,“娘娘請看,這件禮服是皇上盯著尚衣監連夜趕做的,三日後的行冊封禮上,娘娘要穿的,娘娘這會子可要試試麼?”
我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件綴了無數珍珠寶石華貴絢麗至極點的禮服,心裡有著深深的厭惡,宮廷裡的女子,只怕一生都是在追逐著這樣表面的風華罷,這樣絢麗燦爛的東西,掩蓋了多少的齷齪骯髒呵!
我擺了擺手,“不必了,”懶懶的靠在鵝毛風枕上,我淡淡道,“你問過劉喜了?”
蔣秀神色一斂,揮手命屋內伺候的人全都退了,這才道,“問了,那狗奴才嘴硬得很,一直都不肯說的。”
“這樣,”我心裡有微微的納罕,側頭望向她,疑惑道,“這倒奇了,怎麼他竟不怕死麼?”
“劉喜告訴奴婢說,只怕他死了,派了五六個人看著,劉喜說了,若是他死了,那看守的這幾個人,也就不必活了,所以,那些人倒也看得緊的很,飲食等也防得嚴,就怕誰下了毒滅口的。”
我點點頭,道,“他倒很會辦事呢。”
我用手輕輕的揉著額頭,想想又問,“那個賤婢呢,這會子在哪裡?”
蔣秀將那件禮服小心收好在箱子裡,這才道,“那日被瑾貴妃帶走,關在暴室裡做苦役呢。”
我愣了愣,香爐裡的玉花香稍顯濃烈,燻得我的頭微微有些不適,我指著那香叫蔣秀撲了,道,“有這幾盆梅花在,以後這屋子裡就不要薰香了,反雜了味道。”
看著蔣秀將香爐送了出去,待她回來,我直起身子問道,“外面的雪還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