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來了!” 陳誠祥裝自然地回應,但發覺自己回應的聲音出奇的大,以至於食堂的人都看了他一眼。
陳誠本可以從自己眼前的這條過道徑直到尹騰他們那一桌,但大腦卻指揮著兩條腿選擇了橫向相隔五米的另一條過道。
這條過道,剛好可以從思妮和東子的身邊經過。
“東子,吃飯來這麼早?”陳誠裝著很有禮貌地招呼了一句。
“那當然了,吃飯還能不積極些。”東子抬頭笑著回應。
思妮沒有抬頭。
“思妮也坐這一桌呀。”陳誠對著思妮沒話找話來了一句。
“嗯。”
思妮這才抬起頭,整個人出奇地冷淡,冷得讓陳誠感到心都沒了。
陳誠猶如一個能夠行走的木乃伊般渾渾噩噩來到了尹騰他們這一桌,挨著小璐坐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了一雙幽怨的眼睛,也不知道一旁小璐的臉頰上卻泛起了兩朵紅暈。
那邊一桌的思妮已經無心下嚥,收起盤筷,起身離開了飯桌,東子也跟了上來。
“思妮,你等一下,一起走,我跟你說個事。”小璐拉住了過身的思妮說。
思妮停了下來,她看了眼身邊的東子說:“晚上吧,晚上我先給家裡打個電話吧。”
“誒,好嘞。”東子應道。
一旁的陳誠倒是聽在了耳朵裡,心裡不住地犯嘀咕。
吃完飯,陳誠在水池邊洗著碗筷,心裡一片狐疑。平時吃飯思妮都是和小璐都是在一桌的,現在和東子吃上一桌了,這麼親熱?他們真的……?晚上?晚上兩人還要在一起?就幾天時間,發展這麼快?
“陳誠!”冷不丁地後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陳誠。
是思妮!
“晚上,7點半,你來學校後門的河邊,有事跟你說。”
思妮說話的口氣裡有著一股子的怨氣,說完,掉頭離去。
陳誠在那裡呆立了半響。莫名其妙嘛,幹嘛這麼嚴肅呢?不行你就給個痛快話呀,幹嘛要等到晚上呢?
陳誠帶著十萬個為什麼,步履蹣跚地回到了宿舍。
雖然內心有所不安,但思妮畢竟還沒有最終表明態度,事情應該不是這個樣子,還沒有到世界末日,陳誠想著。
陳誠心情感到寂寞或者不安的時候,喜歡做兩件事。一件事是彈吉他;另一件事是喝啤酒。
宿舍裡啤酒已沒了存貨,看樣子在他去打聯賽的這幾天已經被舍友們消滅乾淨,陳誠拿起了床頭邊的吉他彈起了那首《一剪梅》。
大二那年,香港臨近迴歸的時候,在學校“愛祖國,迎回歸”文藝匯演的舞臺上,在520宿舍“七朵金花”的伴舞下,陳誠演唱過這首《一剪梅 》。
“七朵金花”們清一色的一襲白裙,舞姿曼妙,自彈自唱的陳誠神采飛揚。那晚,領舞的是思妮。
所有的舞臺藝術好像都是這個樣子……,當女主角經過舞臺中央的男主角時,他們會來個深情地對視。然後……,女主角會在男主角的眼前再來個羞澀地笑容,……飄走。
那次舞臺上地深情對視,陳誠從思妮的眼睛裡看到了真情,一種假戲真做的真情,這讓陳誠感到幸福,感到了信心。
可是……?此刻,陳誠想難道那晚深情地對視,羞澀地微笑,根本就不是給他的,僅僅是為了那個舞臺,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誤會?
此刻,如果誰細心,一定可以從陳誠的琴聲裡聽到一絲忐忑與驚慌,還有臨近宣判地難熬等待。
此刻,宿舍進來一個人。
是東子。
此刻,最不該進來的就是東子。
“嘭——”琴絃斷!琴聲嘎然而止。
陳誠莫名地沮喪,他懊惱地把琴扔,到了床角。
“亂彈琴!”陳誠說。
“彈得挺好聽呀,沒亂彈琴啊?”東子沒心沒肺地說。
陳誠不記得自己當時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了東子一眼。
“怎麼?你不開心麼?”東子有些莫名其妙。
陳誠意識到自己在“情敵”面前應該保持著最後的風度,對著東子擠出一絲笑說:“沒事。”
“噢,這狗屁琴早該換了!” 陳誠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又補充說道。
“噢,輔導員要我們班現在去校門集合照畢業照。”東子說,他和陳誠同系同班。
據陳誠自己後來說,畢業照上穿著學士服的他,滿臉寫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