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王殿下欲收畫藝魁首為學生,今日特地將自己的畫作送來與殿下和各位評判官品鑑。若是殿下覺得此畫不好,小女子便甘心認輸,可若是殿下覺得此畫比姚姑娘的畫好,便請殿下兌現承諾,收我為學生。”
朱大人為難道:“按理來說畫藝比賽已經結束……”
“請朱大人給小女子一次機會。”
這朱大人和孫相同朝為官,且孫相如今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自然不能太不給面子,他想了想,打發了個書童去評判席問那幾位大人,那書童跑得也快,立刻回來道:“幾位大人說,可以先看看孫姑娘的畫。”
外人不知生了什麼變故,低聲竊竊私語。小童一路小跑著,最後將畫攤開在幾位先生面前,幾個人都是眼前一亮,露出驚喜。
趙琰看著眼前這副氣勢磅礴潑墨瀟灑的九峰雪霽圖,又看了眼孫仁心,心裡也驚歎。這幅比起姚沉歡那幅還要勝出許多,這種撲面而來的大氣胸襟,就是畫了一輩子的人也未必能表達出來。
一旁的方文昌已經笑道:“殿下,看來您的學生人選要換了。”
阿凝這會兒正聽秦晚馥繪聲繪色跟她講孫仁心如何同姚沉歡鬧出不愉快的事情來。說實話,阿凝覺得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起因是有一次飛景樓裡雅間緊缺,姚沉歡因有宣王在側而壓了孫仁心一頭,孫仁心氣悶之餘,只得打道回府,後來好幾次都故意和姚沉歡爭搶,姚沉歡也不是個泥菩薩,一來二回的,兩人莫名其妙就扛上了。
“阿凝,以後你遇到她,可不要給她好臉色!你必須跟我站在一邊!”
阿凝有些哭笑不得。
臺下,朱大人走向了裁判席,對趙琰施了一禮,趙琰同他說了他的意思,朱大人這才返回來與孫仁心道:“錦花臺的規矩不能壞,孫姑娘今日未曾正式比賽,便不能拿這梅花玉牌。殿下還說,孫小姐的畫的確不錯,若姑娘想拿畫藝魁首,明年再來便是。”
孫仁心急道:“那明年的魁首,殿下還收作學生嗎?”
“這……這得看殿下自己的意思了。”
“你……你去幫我問問!”她指向那方才跑腿的書童。
朱大人抹了下額上的汗,給那書童遞了個眼色,書童應聲而去。
得到的結果是不收。
孫仁心一張花容月貌的臉都要哭出來了,一雙眼切切得望著趙琰的方向。朱大人只得讓人將她請了下去。
外人隔得遠,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很快就有人把這事兒傳了出來,說是孫府的姑娘用一副雪霽圖勝過了魁首姚沉歡,卻因為未能正式參賽而錯過了這枚梅花玉牌。一時間各府各門都爭相打聽著,這孫府的姑娘是何許人。
人出名起來也很快,彷彿就一夜之間,孫仁心就名氣大盛,被傳得天上有地上無,甚至隱隱有蓋過姚沉歡的趨勢。就連姜氏,也在回榮府的馬車上,同阿凝道:“瞧了這一整日,這位孫姑娘最得我心,模樣好,有才華,又孝順,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理家之能。咱們府裡最需要的就是能管家的,能鎮住二房的。”這儼然已經把人當自己媳婦兒看了。
阿凝提醒道:“您還沒跟人家說過一句話呢,哪兒能就推算出這麼多?外人口口相傳的未必是真。”
姜氏一愣,笑道:“你說的對,我是好不容易瞧著個入眼的,心口就熱了。外頭傳言的確信不得真。”
話雖如此,姜氏回府後,還是立刻就打發人去了解這位孫姑娘了。
按照規矩,錦花臺上前三甲所作之畫會由畫師臨摹幾份,分發給觀眾閱看。方文昌等幾位評判念著孫仁心的畫作實在出眾,在得到她的同意後,命令將她的畫也臨摹出來分發觀閱。
臨摹之畫是入夜之後才分發到各府的。沐浴之後的阿凝一身粉色輕容紗小衣懶懶靠在南窗榻上,小手剝著新鮮的蓮子吃,錦珠正給她燻頭髮。錦珠把畫展開,阿凝看了之後,一下子呆住了,連送到嘴邊的蓮子都忘記往裡放。
這幅畫跟自己在書齋畫的那副根本一模一樣!
去年阿凝作此畫,榮府的人大多都見過,但也只限於榮府內部而已。這畫被書齋先生拿走,連榮宓都沒見過的。
錦珠也認出了這畫,驚訝道:“這……這不是姑娘去年秋天裡畫的那副麼?”
果然,過了一會兒,姜氏就氣沖沖找了過來,“多半和張良知脫不了干係!枉我們侯府對他不薄,他竟然把我們阿凝的畫給了別人!”
張良知就是東臨侯府書齋過去的畫藝先生。今年開春時就辭了書齋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