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誰知她藏著什麼;
陰奉陽違,口蜜腹劍。
鸞枝瞪了桂婆子一眼,冷冰冰撥開她邁進屋子。
那屏風後紅水鱗波,嫋嫋異香撲鼻,人隔著兩步看它,魂魄卻早已經撲了過去。就好似忘川河岸,明知道跨過去從此萬劫不復,那煉獄一般的焦…渴卻還是逼著你往下跳。
哪怕稍微一個心念震不住,便又是一場極樂失魂的自我媾…弄。
呵,說甚麼治傷止痛的藥,等到供她上癮兒了,又一句話推諉個乾淨。
不要了……不能要!
鸞枝指甲掐進掌心,用力咬住哆嗦的下唇:“給我…把它潑出去!”
桂婆子卻不肯倒,瞥見少奶奶一錯不錯盯著那缸紅水兒,心裡頭知道她還是想它。
只是唯唯諾諾:“這……老太太曉得少奶奶先前的那塊用完,下午特地著春畫拿了新的過來……這玩意兒恁貴,少奶奶身子骨才好些呢,不用可惜了……”
“好一個‘可惜’……真是拜託您操心了。”鸞枝冷笑著瞪了桂婆子一眼,頓地揚高嗓音:“春畫、梨香,給我倒了它。日後這個院子裡,誰若是還往外頭亂嚼舌根,我也不是回回吃素的!”
嚇,瞧她能耐。
桂婆子垮下臉來,衝春畫努了努嘴:“還不快去,人…奶奶都說以後不泡了。”說完,甩著袖子去後院煎茶。
砰一聲把門合起,鸞枝踉蹌著掀開被子,整個兒軟在了床榻之上。
人的傷就好似嬰孩的脾氣,原也是不能慣的。它痛的時候,你若不去理它,久了它自然就忘了痛;倘若它每次痛的時候,你都餵它麻醉的甜頭,那傷既得了寵,就永遠不知道好。
這一刻,一身的骨頭好似都被那毒蟲蛇蟻唆食啃…咬著,尤其是先前被鞭傷的脊背,忽然這裡一痙…攣、忽然那裡又一抽…搐,火辣辣的疼,只讓人痛不欲生。
鸞枝把被褥捲起來,咬著枕頭蜷縮成一團,心中恨,卻抵不住那難以言說的焦…渴陣陣襲來。那焦…渴到達深處,鳳蕭的影子又開始忽近忽遠……可惡的陀羅香膏,它迷惑人的心智,你心中執念是什麼,它就獨獨滿足你什麼。每天的這個時辰鳳蕭都會來與她相會,他吻她、抱她,愛她,帶給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