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他已然轉過身去緩步離開,那一個挺拔穩健的背影,在淒冷的夜色之下,卻如同是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她已然全無退路了。
如此過得數日,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這天一早,項庭沛便被請到了正廳,她一進大門,目光掠過,只見堂前立著四人,分別是李大嬸、陳大叔、凌宇以及承義。
第175章 沛若
她接觸到這四人各具深意的目光,面上只一片淡靜的若無其事,似乎是事不關已一般,並不予以理會。她徑自走到項景天跟前,欠一欠身道:“爹爹,您把女兒請來,所為何事?”
主位之上,除了黃花梨木圈椅之上的項景天,還有右側的項庭真,下首是莊氏以及項雲柏、阮玉瑤夫婦。由於日前皇帝授予了項雲楊內閣侍讀學士之職,項雲楊今日便前往領取官執去了,並不在府中。
項景天眼光疑慮地落在項庭沛身上,道:“這幾個人,你可是認識?”
項庭沛側頭瞥了他們幾個一眼,自若道:“認識,一個是舊日的鄰居,一個是靈若寺的賣香人,一個是我養父母的侄子,只有這一位,我並不曾見過。”
承義看她不認自已,忙道:“冬至妹子,我知道你冒了沛若的身份,所以不敢認我,是不是?”
項庭沛似乎有點不明所以:“你說什麼?”
項庭真知她有備而來,當下也不著急,只淡然道:“既然你不曉得他說的是什麼,咱們便給你道一個明白。李大嬸,你們逐一把話給說清楚,讓咱們這個好姐姐不必如墜雲霧。”
李大嬸自進門以來,眼光便落在莊氏身上,面上帶著幾分猶疑之色,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似的。此時聽了項庭真的話,忙斂了神,道:“咱們今日到貴府這一遭,就是想把真相告訴項老爺,不讓項老爺受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矇蔽。她根本不是安娘子的女兒沛若,而是安娘子收養的女娃冬至!”
項景天雖然已從項庭真口中得悉了一點內情,此時親耳聽聞旁人的指證,仍是止不住一陣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著項庭沛。
陳大叔搓著兩手,憨厚道:“我也不曉得怎會如此,當日的冬至怎麼會成了沛若?冬至那樣能說會道的一個女娃,我看著就喜歡,見著她一定會認得的,她就是冬至。”
項景天驚疑不已,簡直不能相信自已的耳朵。
項庭沛目光掠過凌宇,凌宇眉目間有點沉重,道:“當日叔公說你是個小人,我是半點也不相信,你看上去那麼柔弱善良,怎麼會是叔公口中的兇狠之人?可是如今沛若不知所蹤,你卻成了沛若,我真不知該怎麼言說才是。”
承義略略心虛地瞧了項庭真一眼,道:“我本不想來做這個證,不過事已至此,逃也逃不過,只好實話實說罷了!冬至妹子,你也不必瞞了,項老爺什麼都知道了。”
項庭真凝眸片刻,“冬至,你有何話可說?”
項庭沛冷笑一聲,道:“我認識他們,因為我才是真正的沛若,他們幾個為何滿口謊言,我當真是不知為何。”她轉向項景天,道,“爹爹,你相信自已的眼睛呢,還是相信旁人的胡言亂語?我是不是你的女兒,難道當日不是你親自相認麼?如今這幾個人前來指我並非沛若,這置爹爹顏面於何地?難道爹爹糊塗至此,竟連女兒也認錯了?我與爹爹相認後的日子,所盡的孝心難道也是假的麼?爹爹難道不會明辨是非麼?何至於由著外人指鹿為馬,毀我父女之情?”
項景天心頭疑惑不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項庭沛,看著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似乎想從中覺察出一點端倪。可是她一如既往,似乎沒有什麼可詬病的,也沒有可思疑之處。她的面容,有著與安荷相似的輪廓,她的眼神,亦如他所見的那一個八歲的沛若。正如她所說,她回府以來,一直極盡孝義,完全不像是李代桃僵的矇混齷齪。
這一年以來的父女之情,難道都是假的麼?讓他如何能相信?
項庭真鎮定道:“這幾個人,是聞公子請求了太子,借用太子手底下的人力搜尋回來的,絕對不會有假,難道你敢說太子誣陷你麼?這可是滔天大罪。”
項庭沛定一定神,仍舊平靜道:“原來還驚動了太子,當真想不到,妹妹這般看得起我。可是無論你們問我多少遍,我仍舊只能回答你們一句,我是沛若,不是冬至。”
凌宇早已按捺不住,走上前道:“冬至,為何你執迷至此?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善良的姑娘,為何如今竟做出這樣埋沒良心之事?”他頓一頓,又追問道,“沛若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