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燕詡沉默不語,在門外站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是,孩兒知道了。”
門外再無聲息,睿王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
佟漠站在一側,猶豫片刻還是道:“王爺,您真的不考慮世子的話?世子已將一切部署妥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王爺今日進宮,大事得成,太子那邊根本無需顧慮。”
睿王沉沉吐了一口濁氣,“阿寅,我不是不相信瑾雲的能力和手段,兒子是我生的,我清楚他有幾斤幾兩。可正正是因為我瞭解他,我不能進宮,不能如他所願啊。”
不知不覺中,這個兒子已長大成人,並且不負他的厚望,胸懷大志,文韜武略無一不通,有主見,有謀斷,心也夠狠,這些原本正是一個上位者應有的秉性。然而,這也恰恰是睿王心中氣鬱的地方,這個兒子太過聰明,太過有主見,一個不留神,他羽翼已豐,逐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不再像以往一樣,對他這個父親言聽計從。
“你那日也聽到了,他不是不想要這個天下,他只是不願利用十方策來得到這個天下。他要得到天下,便要先得到帝位,待穩坐晉國江山,他再施展他的才華,開疆拓土。我若順了他的意,登基為帝,他更加不會去找十方策,我和先帝畢生的努力,白白被他糟蹋了。”
佟漠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咬咬牙,還是道:“可是王爺,您也知道世子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情,任誰也勸不來。他若真的不願再找十方策,只怕……”
睿王原本疲憊的雙眸猛地一瞠,沉聲道:“別的事情我可由得他,唯獨十方策的事,斷不能讓他胡來!”
屋裡一時靜了下來,過了片刻,睿王問道:“那事查得如何了?這逆子出征時,究竟發生了何事?”
明明出征前,燕詡還躊躇滿志地告訴他,不日內定能取得伏羲八卦,不料短短數月,他卻態度大變,睿王料定他在出徵期間定是經歷了什麼事。
佟漠將燕詡出征期間的事一一彙報,睿王聽得非常仔細,尤其有關異血人的事,更是連細節也不放過。
“什麼?你是說……如今異血人並不在他手裡?”得到佟漠肯定後,睿王狠狠一掌拍到案几上,“這個逆子!也不想想江湖上多少人覬覦著異血人,他竟將她放走了?”他站起身,焦躁地跺了幾步,“他那日說他已經不愛顧惜月,所以無法取得十方策……”他忽然頓住腳步,似有所思,隨即恍然道:“這個逆子還真是個多情種,怪不得他說他不愛顧惜月了,原來他如今愛的……是那個異血人。”
另一邊廂,雲問在接到指示後,推說睿王一直臥病不起,將前來請睿王進宮的小黃門擋了回去。作為燕詡身邊最忠誠最得力的部下,雲問並沒有問燕詡為何忽然改變主意不再尋找十方策,他只做燕詡讓他做的事。
“世子,睿王執意不肯進宮,那咱們……”
燕詡笑笑,無所謂地道:“他不肯,我這做兒子的,總不能綁他進宮,罷了,暫且就這樣吧,待過了九月十五,無需我做什麼,他自然比我還著急。這幾個月,就讓燕旻先得意得意。通知袁牧,該說什麼,還說什麼。”
睿王瞭解自己的兒子,反過來,燕詡同樣也瞭解自己的父親。他知道睿王現在不肯稱帝,全因對十方策還抱著希望,但只要過了極陰之日,他自然會死心,到了那時,他就不信睿王還會對這個皇位無動於衷。
須臾,燕詡忽然問道:“她如何了?”
雖沒指名道姓,但云問知道他問的是誰,“世子放心,雲竹傳回訊息,葉姑娘自回了無荒山,便一直呆在山上,再沒下過山。”
燕詡點了點頭,他現在忙著應對朝堂的事,無暇分心,她呆在無荒山是最安全的。
當日傍晚,皇帝終是沒能熬過去,喪鐘響徹了整個翼城。三日後,太子燕旻順利登基。而伴隨著燕旻登基的,卻是些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說是先帝病危的那幾日,近身伺候的內侍頻頻聽到先帝夢囈,求高祖不要帶走他,又說自己知道錯了,不該違背誓言,忤逆高祖的意思,每每醒來,痛哭流涕。
至於先帝違背了什麼誓言,又牽扯到當年先帝繼位一事。傳言當年高祖曾讓先帝立誓,繼位後需廢去父死子繼的繼承製度,改為兄終弟及,或弟終兄及,就是說,他不能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只能傳位給自己的兄長或弟弟,但先帝繼位後卻食言了,立了自己的兒子燕旻為太子。
先帝病危時常夢到高祖指著他痛罵,故而先帝追悔不已,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