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聲相迎。華媖按下心中厭煩,深吸一口氣笑著向燕旻道:“陛下何必因些許小事壞了自己心情,這天朗氣清的,若陛下想遠觀,臣妾倒有個主意,反正臣妾也正想走走,不如就讓臣妾陪著陛下登邀仙台,一覽宮中景緻?”
燕旻臉上仍是一片陰鷙,卻不好當著她的面繼續發作,“不去不去,邀仙台那麼高,登上去朕豈不累死了?何況你身子不穩,湊什麼熱鬧,萬一有個什麼不妥,太皇太后又該嘮叨朕了。”
他說著又踢了離他最近的內侍一腳,低聲罵道:“不就是登個高,若是子爍還在,朕何需和你們這幫廢物慪氣?滾滾滾!每人下去領三十板子,一群窩囊廢,看著就心煩。”
那幾名內侍如獲大赦,屁滾尿流地退下。華媖在心裡鄙夷,也不知誰才是窩囊廢,臉上卻堆著笑,“陛下雅量。方才聽說睿王今日要進宮看望皇祖母,不知睿王覲見了陛下沒有?”
燕旻怔了怔,臉色霎時不好起來,“有何好見的?朕今日忙得很,一會兒若是他來,就說朕沒功夫見他,他愛上哪兒哪去。”
華媖心裡不由冷笑,他哪裡是沒功夫,不過是自卑心作祟不願見人罷了,他不想見人家,只怕人家也不想見他呢。
正想著,忽聽宮人來報,“睿王府月姬求見。”
☆、第42章 故人
燕旻聽了大喜,待葉萱一進花園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惜月,你總算來了,之前我派人去睿王府問,燕詡說你生病了不能進宮,我本想派御醫前去給你醫治,但燕詡卻推辭了,只說你靜養些時日便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邊說邊拉著葉萱進殿,完全忘了一旁的華媖,華媖冷眼看向葉萱,毫不掩飾眸中的鄙夷。直到兩人進了殿,她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可才了走兩步又改變了主意,在長廊下站住。
葉萱看得出燕旻是真的擔憂她,心裡甚是感動,卻不能如實相告,雲竹寸步不離地伺候在旁,她當然知道那是燕詡的意思,就是為了防她亂說話。
她只好笑著解釋:“不過是前段日子隨王爺出征時受了點輕傷,早已無礙了,陛下不必憂心。”
燕旻不滿道:“你不過弱女子,他帶上你出征本就不對,竟然還讓你受傷了?實在欺人太甚。既然回來了,就在宮裡住下吧,霽月宮朕替你留著。”
葉萱臉上顯出為難之色,燕旻瞥她一眼,神色頗為不屑,“得得得,我也就說說而已,知道你離不得他。可我得提醒你,像他這種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哪會看重你?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將來待你年老色衰被冷落一旁時,你可別跑來跟我哭。”
葉萱知道在他眼中,自己仍是那個深愛著燕詡的惜月,心裡哭笑不得,怕他當著雲竹的面繼續數落燕詡,只好岔開話題,“陛下大婚時我沒趕得及回來,今日便以茶代酒,願陛下與皇后琴瑟調和……”
她話未說完,燕旻已不耐地打斷她,“得了得了,這話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你就別再跟我來那一套了。還有,這裡又沒外人,你就別和我見外了,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吧。”
燕旻雖已登基為帝,性情卻是一點沒變。葉萱嗤地笑出聲來,低聲問道:“好,既然你不喜歡聽些虛妄之言,那我問你,你和她……是否情投意合?你喜歡她嗎?”
燕旻一怔,隨即心裡微微發燙。天家之子,他的婚姻註定是場利益交易,就連他自己也這麼認為的,無論是婚還是婚後,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他,除了惜月,沒有人關心過他心裡的感受。
他臉色微赧,悻悻道:“什麼情投意合喜不喜歡的,不就女人一個,女人都那個樣吧。父皇說她合適,我反正也沒無所謂,既然我登基了,總得有個皇后。”
她點點頭,斂正神色道:“先帝的話自是對的。皇后孃家握著彤關的兵權,當初先帝選中她,自是看重這一點。陛下雖對她談不上有多愛,但既然已成夫妻,定是前世修來的緣分,還望陛下好好疼惜皇后,少年夫妻老來伴,將來若是遇上風浪,也有個同舟共濟的伴。”
其實葉萱對華媖也沒有好感,但燕詡一心要找十方策,所做所為根本就是謀朝篡位之事,她是真心希望華媖能好好輔助燕旻。燕詡的勢力早已遍佈朝中,但華媖的父親平安侯卻掌握著晉朝西邊的重兵,若將來真的有那麼一天,天下大亂,她希望燕旻能借助平安侯手中的兵馬平定叛亂。
燕旻卻哪裡明白她的用心,只奇怪地看她一眼,“她是皇后,這宮裡除了朕和太皇太后,就數她勢大,朕連後位都給她了,她還能不對朕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