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救她,但燕詡行事滴水不漏,況且他明知異血人有多搶手,自帶她進宮後便從不讓她出宮,讓他無從下手。他只好不惜一切服下極樂丸進入眀焰司,憑出色的表現取得佟漠的信任,最終成功闖過鬥獸擂臺。他原本想搏得燕詡賞識並接近他,本來事情進行得挺順利,不料她竟將他轉贈給太子燕旻。幸好他雖不能直接接近燕詡,仍是如願進了宮。
在得知她失去記憶後,他心裡既悲又喜,他為她忘了他而感到難過,可正正是因為她忘了他,這意味著她同時忘了他當初對她所做的事,她忘了以往的一切,這何嘗不是件幸運事?他與她又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他原本打算救出她後,帶著她回魏國重新開始,她愛過怎樣的生活他都成全她。卻沒料到剛才那顆小小的藥丸,幾乎打亂了他全盤計劃。他希望她能記起以往的事,卻不希望她記得她曾穿著一身嫁衣,割下一截紅衣與他恩斷義絕。
她不顧而去後便失了蹤,再次得到她的訊息時,她已被燕詡改頭換面進了宮。若非因為他傷了她的心,她不會有這三年偶人般的遭遇。此時面對她的詰問,他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良久,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晦澀,“我姓安,名逸,祖父是魏國國君,父親是魏國國君第六子襄王,早年因謀逆之罪被滿門處死,我是他的獨子,出事時只有三歲,被老僕人冒死救出,一直隱姓埋名生活在民間。為學得絕世武學,老僕在我十六歲那年把我送到大悲寺做俗家弟子,我正是在那裡認識了你,那時你才十三歲,我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年後我要回魏國,亦離讓我帶著你走,原本我們要成親的,但那時我做了讓你傷心的事,你負氣出走,刺殺燕詡失敗,我為了救你,冒名進了眀焰司。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把慧水師太的始元丹吞掉了,她再沒恢復記憶的可能,他原本可以隨便扯個慌的,但他不願意那麼做,他寧可含糊其詞,只用“做了讓你傷心的事”一句話把那件事蓋過去,至於那件讓她傷心的事是什麼,他卻打算讓它爛在肚子,反正他已經知道錯了,再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他抬眸看她,又加了一句,“我所說的,全是真的,若有虛言,天打雷劈。”他只是有所隱瞞而已,不算說謊,他在心裡這般告訴自己。
惜月冷冷看著他,忽然冷笑道:“都是真的?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搶走我的始元丹?你怕我記起所有的事,包括你做的事,所以你寧願讓我繼續失去記憶,這樣,我就只能聽你胡扯了。子爍,不對,安逸……”她說到此處,似是想了什麼,嗤地笑了笑,又改口道:“安逸這個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還是叫你子爍的好。子爍……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言行前後矛盾?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她說罷不再理會他,被點的穴道已解,她拉過一旁的大氅蓋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睡覺。安逸看著她沉靜如水的臉,只覺滿心苦澀,她說得對,他若非心虛,怎會害怕她想起所有的事來,他既搶了她的始元丹,又憑什麼要她相信他的話?他苦笑一下,重新坐到篝火旁,默默撩撥就快熄滅的枯枝。
惜月雖閉著眼睛,其實心亂如麻,她剛才不過竭力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子爍的話猶如在她心裡炸了個驚雷,驚得她不知所措。她是因為刺殺燕詡失敗才來到他身邊的?她是異血人?燕詡要用她的血開啟機關?她腦中又想起第一次見到亦離時他說的話,不要相信燕詡,他是個惡魔……
他果真是惡魔嗎?那些溫存和體貼都是假的?那晚在邀仙台,他捧著她的臉,彷彿捧著最珍貴的稀世之寶,他曾那樣情深款款地告訴她,她一直在他心裡,他喜歡她暖暖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她痛苦地咬緊了牙槽,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子爍的話,他若心裡沒鬼,何必搶走她的始元丹?可見他說的話並不可信。這麼想著,她心裡好過了些,隨即又想起亦離,算算日子,今日已是第三日,亦離那日和她約定,今晚會在營北的河溪處等她,自己不能赴約,不知他會如何?
☆、第27章 遊戲
虎丘,大軍駐紮的大營北面有一條河溪。今晚的月亮很圓,似一面明鏡鑲於天幕。
燕詡身長玉立,安靜地隱於暗處,不動聲色地望向溪邊,溪邊一塊大石上,亦離正盤膝坐在上面,雙手合什唇瓣輕啟,默唸著經文。
又看了片刻,燕詡嘴角扯了個冷笑,從暗處步出,緩緩走向溪邊,“有用嗎?紅塵在你心裡,你就算唸經唸到死的那天也無法超脫,何必自欺欺人。”
亦離睜開雙眸,看著燕詡自林中步出,他身邊沒有隨從,也不見惜月。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