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而死。
她又問:“那如果……她沒有死,你會告訴亦離讓她醒過來的方法嗎?”
這次的沉默比方才更久,但最終,他仍是道:“我不知道。”
她冷笑,“你不是說你愛她嗎?為何竟忍心將自己最愛的人當作祭品,親手將她扼殺?”
他仍是看著棺中女子,淡淡道:“你知道伏羲帝為何定下欲取十方策,需獻上最愛的人作祭品這一苛刻條件嗎?成大業者,須忘情忘愛,不受世間任何情感羈絆,只有無情無慾、心智堅定的人,才能真正做到遺物忘形,才配擁有他的力量去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
他將視線自玉棺移開,轉而看向葉萱。這些日子,依照他的吩咐,雲竹每日給她吃補血益氣的膳食和藥材,兩個月下來,她的氣色愈發地白裡透紅,和玉棺中冰冷蒼白的女子截然不同。
這還是她回到他身邊以來,第一次以葉萱的身份和他對話,他朝她笑了笑,並沒有介意,又道:“自我懂事起,就知道我這一生,只為奪得十方策一統天下而活,我愛惜月,但我更愛這個江山。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死,我只知,我必須得到十方策,即使失去至愛,也在所不惜。”
室中一陣沉寂。葉萱站在原地,沒有再說話。
燕詡朝她抬了抬手,本想再握握她溫暖的手,然而看著她眸中沉靜冷漠的眼神,又將手放下。兩人之間那張薄如蟬翼的紙已經捅破,再也無法若無其事地繼續演戲,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的手復又按到弦上,帶出一陣清音,“去吧,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要啟程了。”
她默默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第46章 十方
九月十五,極陰之日。
烈日當空,熱氣蒸騰,四野全是光禿禿的岩石,寸草不生,空氣異常乾燥,且飄著股淡淡的硫磺味。原本平整的地面,赫然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深壑,大地似被一股來自九天之上的神秘力量硬生生撕裂了兩瓣。遠遠望去,這道天塹深壑有如臥在地上的一條巨龍,一眼望不到盡頭,與天相接,似是從天際伸延而來。
燕詡站在懸崖邊緣,遙望深壑的對岸,風從崖底吹上來,帶著腥熱之氣,吹得人搖搖欲墜。山河錦繡,天地壯闊,人於其上如螻蟻般渺小,可偏偏正是這渺小的人,能將乾坤攥在手中。頃刻間,那深植於骨髓之中,誓要爭霸天下的豪情壯志再次自胸腔中噴薄而出。只要過了今晚,他將是那條衝破一切束縛的蒼龍,逆流而上,在壯闊的天地間馳騁,俯瞰眾生,翻雲覆雨。只要過了今晚,他燕詡便是這片壯闊天下的主宰,唯一的真命天子。
他遙遙指向天際,蜿蜒向前的深壑盡頭,朝站在身邊的葉萱道:“看到這鬼斧神工一般的傑作嗎?在這道深壑的盡頭,便是十方,十方策就在那裡。”
葉萱極目望去,那遙遙延伸的深壑盡頭,雲霧繚繞,果然隱約有一座巍峨山峰,高聳入雲。
燕詡又道:“相傳遠古時,十方曾是一座火山,但自從伏羲帝將十方策埋於此山,便再也沒爆發過。這道深壑,正是這座火山最後一次爆發時引起的地裂。”
太陽開始西沉之際,一行人終於到達深壑的盡頭,十方。
十方是一座孤峰,峰頂沒入雲端,教人看不到它的全貌,而山腳之處,一隻巨大的,足有人高的石蟾蜍露出它醜陋的腦袋,似被十方鎮壓于山下,正朝眾人張著血盆大口,這便是十方的入口。
數十名明焰使正守在入口處,葉萱一眼便看到停放一旁的雩琈玉棺,以及守在玉棺旁的佟漠。佟漠自九月初就領著明焰司先行前往十方,早已等候多時,“恭喜王爺,極陰之日千載難逢,千秋大業,成敗只在今晚。”
雖然早就料到佟漠會來,但當葉萱親眼見到他背後的那具天音古琴的時候,心中仍不免一沉。
天音琴的靡靡之音,能亂人心智,傷人神思,或讓人生出幻境,若非功力深厚,根本抵受不住,尤其是意志不堅或身體虛弱的人,更是容易被天音琴所控。當年葉萱刺殺燕詡不成,反被雲衛所傷,幾乎喪命,正是身心受創之際,佟漠奏起天音琴,輕易將她的記憶抹去。有佟漠在,會讓亦離他們的營救增加不少阻力。
佟漠看了看天色,暮靄漸起,夕陽即將沉落,又道:“時間緊迫,還請王爺儘快行事。”
燕詡默默看了那隻蟾蜍一眼,再朝身後傾巢而出的雲衛及明焰使們看去,他們安靜地佇立在他身後,目光熱切而堅定,他們和自己一樣,等這一日來臨已等了許久。
他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