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比較重要!”徐九郎斬釘截鐵地拒絕,胳膊還更用力了些,像是怕裴渠掙開他似的。
“我還能堅持,放我下來。”裴渠的聲音低啞卻又堅決。
“不行啊!”徐九郎哀嚎,又說:“指不定人早就被殺了,裴哥哥還做這個無用功幹什麼?”
他揹著裴渠跑得更快,裴渠頓時沒了聲,卻又在恰當地時候給他指路。單純的徐九郎以為裴渠是指路去醫館,只顧著按指令走,可走著走著竟是越走越荒,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倏地停住步子:“裴哥哥這到底要往哪裡去?這是在坑我吧?”
“是坑你,現在離醫館很遠,所以放我下來。”
“這是哪兒啊?!”徐九郎揹著他四下張望,才發現不遠處有個極隱秘的山洞,他道:“這地方真是隱蔽吶。”山洞入口被濃密植株遮蔽,若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嘛。他霍地明白過來:“難道裴良春藏在這裡?!”
“你放我下來。”
徐九郎懵了懵,竟當真將裴渠放了下來。裴渠左手緊按住傷處,腳步虛浮。這地方他已許久沒有來過,很小的時候,他與裴良春在驪山玩耍時曾無意間闖入這裡,那時兩人得出的一致結論是,這地方是個不錯的避難所,因為實在太不起眼,而又有足夠的果子可以充飢不至於餓死。
渾是血的手撥開了入口處的植株,裴渠轉頭將呆愣的徐九郎一道拽了進來。
這時天已初亮,洞內卻仍舊晦暗一片。裴渠咬牙按緊傷處,小心往裡走,直覺越來越強烈——裴良春藏在這裡。
洞內忽響起蝙蝠群飛時尖利的吱吱聲,裴渠陡然頓住步子,眼尖的徐九郎嚷道:“在那裡!”
裴良春正蜷成一團窩在一塊岩石後面,聽得徐九郎的聲音動也不動。
“千牛衛正在搜山,這裡並不安全,阿兄跟我走罷。”好歹他能暫時保他一命。裴渠說話間幾乎已耗盡氣力,他甚至已經靠倚著洞壁支撐。
他說完話,低頭努力呼吸之間,裴良春卻忽跳出來罵道:“你將千牛衛帶來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他們要殺我嗎?”
裴渠再次咬緊了牙,而徐九郎卻不幹了,他怒氣十足衝過去將裴良春揪起來,大力地抓住他衣領吼道:“裴哥哥自己的傷都不顧來尋你,你不要不識好人心!若不是看在裴徐兩家的情分上,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裴渠沒有令徐九郎鬆手,卻是撐著一口氣對裴良春道:“出門前,父親曾囑咐我,無論如何要保你一命。”
“先前將我捆起來推進牢獄恨不得我去死的便是他,如今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假惺惺!”
“假惺惺?”裴渠撐住洞壁的手已抖得十分厲害,連同牙關都在微顫,他試圖穩住自己,張口卻又很難出聲。徐九郎連忙鬆開裴良春,上前去扶裴渠,焦急道:“裴哥哥我們不與他浪費時間了,我們趕緊走吧!”
裴渠卻只皺了下眉,啞聲道:“阿兄已經忙得許久未歸家了罷?四嫂有孕的事,阿兄知道嗎?”
“胡說!她有孕我會不知?”裴良春聲音尖利回道。
裴渠已沒多少精力回駁他,只道:“若不想那孩子生下來便沒有父親,阿兄與我一道走罷,我不會將你交給千牛衛。”
裴良春先是動搖,後是冷笑,似乎全然不信他的鬼話。
這時耳力過人的徐九郎忽低呼道:“不好,有人來了!”
雜沓的腳步聲果真越來越清晰,三個人還未來得及有所迴避,便有一道光亮照進來。入口處濃密葉子已是被撥開,緊接著便有軍靴聲逼近。
蝙蝠飛舞的吱吱聲越發尖利,洞內也霎時亮起來。外面千牛衛飛快地除洞口的草,進來的千牛衛朝外嚷道:“果真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軍官大踏步走了進來。徐九郎立刻辨清那人正是恨死裴良春的右千牛衛中郎將,他連忙與上官解釋:“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只是帶裴少府去治傷,結果迷了路誤入這裡!”
中郎將很不耐煩地將他揮至一邊,裴渠這時緩緩轉過身來面朝著他站著。
中郎將戾氣十足:“裴少府還是讓開的好,你後面這個人的首級我今日要定了!”
裴渠卻一動不動。
中郎將沒那麼好脾氣,不共戴天的仇敵近在眼前,況上面也算是默許了,他怎麼可能不動手?
“裴少府!我敬你才提前說一聲,若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裴渠面色如白紙,身體已撐到極致。中郎將往前邁了一步,裴渠卻伸出沾滿血的手阻止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