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魚類的巨大腔腹之中。馬蹄聲噠噠噠響個不停,抵達時分又飄起迷濛雨來。
這時已至四更天,李佳音還在寢殿內睡得昏昏沉沉,對裴渠的到來根本一無所知。
行宮裡四處掛著的燈籠都還亮著,天仍是一片黑。雨漸漸大起來,落在繁密枝葉上沙沙作響,聽起來格外乾淨。庭院裡霧氣將散,走廊中除了侍衛便沒有旁人。裴渠一路暢行無阻,但還沒走多久,就迎面遇上了上遠。
上遠並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會來,她到三更天才得知訊息。她素來疑心病很重,因不知舊臣與裴渠一派到底要做什麼,便早早起來等著,這會兒也終於在裴渠去往李佳音寢殿的半途將其截下。
上遠將他打量一番,青色公服,面色慘淡沒甚血色,貿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她敏銳注意到他今日沒有行禮,這不太符合他一貫的姿態。
“裴少府如何會到行宮來?”
“下官覆聖人之召而來。”
“哦。”上遠淡應了一聲,緊接著道:“聖人病了,眼下應還在休息,裴少府不妨去我那裡坐一會兒。”
裴渠似是遲疑了一下,最後卻只是應了一聲:“叨擾了。”
明面上的你來我往結束,關上門便自然而然扯掉了假面皮。此時屋中沒有侍衛,沒有內侍,只剩各懷鬼胎的兩人,上遠說話也頓時變得直來直去起來。
“佳音不可能召見你,密旨是誰擬的?”
“下官不知道。”裴渠倒還保留著幾分官面上的客氣,“有旨意自然就來了,難道有什麼做得不當之處?”他說著甚至取出密旨來,放在小案上給上遠看。
上遠將那道密旨看了看,從寥寥數字中完全辨不出是誰的字跡,只認得出上面蓋的印。
她淡淡笑了一笑,道:“密旨也未必是這裡送出去的。若國璽當真在你手中,假造一份密旨也沒什麼難度。所以,你今日過來做什麼?”
“勸公主收手。”裴渠竟是開門見山。
“勸我?”上遠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