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停當之後,所有人盤膝坐在床上閒聊,寇燃說:“陳趙影我初中時候好像是見過的,你呢?你初中也是為民的嗎?”
塗伶一面鋪床單一面說:“我三十二中的。”
“那邊居然也有人能考進為民?”黎湘湘看著書,頭也沒抬。
塗伶有些難堪地停下手裡的動作:“不光我一個,我還有好幾個同學考上了。”
“難怪都說為民這兩年高考升學率不行。”黎湘湘嘆了口氣。
趙影輕輕拍了一下塗伶尷尬僵住的手背,笑著說:“我聽說過三十二中,去年你們學校高考還出了一個清華高材生,對不對?”
“你也知道啊?”塗伶終於露出笑,“我認識他,他超厲害的。”
黎湘湘若有若無地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集合哨吹響,學生們都換上了迷彩服,戴上軍帽,在宿舍樓前路上集合,雖然頭頂有樹蔭遮蔽,但還是感覺得出燥熱。
趙影這一群女生被分配在8營,教官是一個叫吳衝的小個子教官,面板黝黑、聲音沙啞卻有一雙女生似的溫情脈脈的眼睛。
吳衝揹負著雙手:“你們有沒有信心做第一名的女生營隊?”
“有!”嘹亮的反饋。
“不光女生,我們要做全區第一!”塗伶帶著調皮的笑容朗聲說。
吳衝笑著看向她:“有志氣。”
隔壁7營的教官顯然也聽見了塗伶的豪言壯語,大聲地問7營男生:“8營說要超過我們成為第一,你們覺得行不行?”
“不行!”7營男生聲如洪鐘,一下將8營的氣勢壓了下去。
趙影站在隊伍中,好笑地看著7營里正一臉挑釁的看著自己的陸靳泓。換上軍裝的陸靳泓顯得比平日還要挺拔,這在別人身上顯得肥大無型的迷彩服卻將他襯得更加陽光俊逸,如果實在要想一個形容,趙影想只能用“白楊一般”來形容。
軍訓初初開始,7營的男生和8營的女生已經成為了不共戴天的競爭對手。
然而軍訓開始沒多久,大家就對輕易許下的豪言壯語後悔不迭。
站軍姿從半小時起步穩步提升,到當天下午已然升到一小時一次,全程必須保持挺胸抬頭夾緊腿,不允許有半點懈怠,吳衝時不時從身後走過輕輕踢一踢膝蓋測試是否用了足夠的力氣。
終於原地休息的時候,寇燃壓低了聲音說:“明天再站軍姿的時候,要麼咱們裝中暑吧,誰演技好點,帶頭暈。”
幾個女孩面面相覷,都對自己的演技沒有信心,直到再次被叫起來一通軍姿矯正與正步分解動作,趙影隱約聽見塗伶苦唧唧地說了句“要麼我先暈吧”。
第一天沒有晚間訓練,集合吃飯之後各自解散。
寢室裡除了窸窸窣窣地更換衣物的聲音,幾乎沒有一句交談。
趙影拖著被揍過一樣沉重的身子勉勉強強去水房簡單洗漱了一番,再回到寢室的時候赫然發現燈已全滅,大家默契無比地已然集體入睡,以她在水房看見的位數不多的人來看,還有一大部分連臉也沒有洗就已經酣然入夢。
她沉沉入睡之際,似乎聽見塗伶在耳邊說了句夢話,再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人生獨自在外的第一晚,就在這種超出承受範圍的疲倦中茫茫然地度過了。
☆、新友X關心
被震徹寢室的嘹亮軍號驚醒的時候,趙影有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錯亂感,一個咕嚕從床上彈起來,被堅硬無比的床板硌得尾椎骨生疼。
寢室的喇叭裡咋咋呼呼地反覆播放著:“十分鐘後所有人宿舍樓外集合……九分鐘後所有人宿舍樓外集合。”
所有人蜂擁擠進水房洗漱,目測僅有的幾個洗手間噸位光排隊就足夠排十分鐘。趙影硬是憋到最後才衝進洗手間釋放一番,然後一面繫腰帶一面扶著帽簷衝出宿舍樓,堪堪趕在報數的時候險險地歸位。
“衣衫不整,被褥凌亂,沒有一點軍人軍貌。”吳衝點評著。
隊伍裡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尾音沒能壓住,所有人都是一蹶不振的模樣。
“還少一個人,誰沒來?”報數之後8營少了一個人。大家睡眼惺忪地互相看了半天,終於有人說“寇燃沒來”。
吳衝隨手一指,恰好指著趙影:“你去宿舍找找,看一下什麼情況。”
趙影只得按著帽簷小跑進宿舍樓,穿過水房走道回到寢室,一眼就看見了寇燃床鋪上拱得高高的被褥。
“寇燃,醒醒。”趙影小聲叫她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