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一收,絕對是個扔進人群裡也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蘇宛盯著他。
他也盯著蘇宛,只是冷然的目光閃爍了兩下。
蘇宛忽然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你你你不是那個牛車伕嗎?”
她當然沒有過目不忘的好本事,但本身記性還不錯是其一,其二,被一群黑衣人追殺又莫名獲救的事實在太刺激太詭異了,蘇宛怎麼可能忘得掉。
於是這個普通的大眾臉,她還是很快認了出來。
燕白嘴角抽了抽,將手裡的食物塞給她,打算遁走:“你認錯人了。”
“站住!”蘇宛壓低聲音,急忙喝道:“暫且不管你是誰,告訴楚之晏,立刻,馬上,給我找月事帶來!”
她說著,一張瑩白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燕白愣了愣,似乎沒明白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蘇宛咬牙瞪他:“快點去啊!”
燕白被她又瞪又指使的,一張冷冷的臉上就有些不爽了。好在他也沒說什麼,身形一晃就不見了。
蘇宛咬著手指頭走來走去的等,約莫一盞茶時間,小窗再次被人叩響,緊跟著,一個小包袱就飛了進來。
小窗闔上時,蘇宛只來得及瞧見燕白那張紅的跟猴子屁股有的一拼的臉。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蘇宛一邊強作鎮定的撿起包袱,一邊滿腹牢騷的嘟嚷。
小心翼翼做賊一般送走了大姨媽,蘇宛終於鬆了口氣。至於那些用過的月事帶,她不好洗,也沒條件清洗,只得每晚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簡單粗暴的將之丟到水裡,然後在心裡默唸著罪過罪過睡過去。
終於這一天,陳剛來通知她,還有一天船就要靠岸了。
蘇宛敏感的察覺他不單單是為了通知她這件事而特意過來,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蘇宛便善解人意的道:“陳大人有事不妨直說。”
陳剛看她兩眼,終於開口道:“那天在飯菜裡下毒想取你性命的人,是承恩侯府裴家派來的。”
雖然那天陳剛說不出一個時辰那人就會交代,可事實證明,那人頑固的很,無論如何嚴刑拷打都咬牙扛住了,直到一天前,陳剛查到他的妻兒父母,這人才終於吐了口。
蘇宛愣了愣,才醒悟過來他說的哪件事。
頓時連頭皮都有些發麻。
陳剛還在繼續說:“前些日子陸陸續續清理出來的人,有幾個是朝中大臣派出來的,還有兩名死士,因身份暴露已經自盡了。”
蘇宛用力咬住下唇,才能阻止牙齒不停作響。
陳剛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若你與孟家人無關,又怎麼會引得這麼多人出手。”
蘇宛的腦中卻還在迴盪著他說的那句“是承恩侯府裴家派來的”這句話。
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不可能是裴御!如果裴御想要殺她,機會簡直太多了,更別提這個人為了救她還受了不輕的傷。
不會是他!那麼,裴家是誰對她如此不放心,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她立刻就想到了楚之晏曾說起過的,關於裴家給孟家下絆子使孟家滿門獲斬的事。
難道裴家的人知道孟家還有人活著,心裡發虛,不管不顧的想要先結果了她,免得日後被她報復?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蘇宛抬頭,漆黑的眼睛閃著幽暗的光芒:“孟家滿門都被抄斬,卻還不能讓一些人心安的原因,陳大人你知道嗎?”
陳剛沉默的看著她,神色比她更為凝重。
蘇宛忽然笑了笑:“如果哪天陳大人知道了,還請你告訴我一聲。如果,我遭遇了什麼不幸,陳大人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來我的墳上說一說,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陳剛猛地轉身走了出去。
蘇宛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陳剛是個正直的青年,他對孟家人的感覺很不一般。蘇宛不想利用他,可是除了他,蘇宛接觸不了其他人。陳剛提起孟家時的神情,以及眼中偶爾對她流露出的憐憫之色,是蘇宛選擇他的原因。
再有,他是京畿衛統領,能接觸的秘密必然很多,如果他肯幫忙,知道那些人要找的是什麼東西,讓自己的處境不那麼被動就好了。
陳剛走後,燕白來投食,又被等在窗邊的蘇宛抓了個正著。
“我被抓進京的事,你主子知道嗎?”她開門見山的問。
燕白看她一眼,目光閃了閃。
蘇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