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子玉罕見地認真起來,樓石道覺得老是嘲諷這個陪自己罰站的傢伙也不太好,不由得認真起來想了想,要是在考場上,或者在老夫子面前,就這個問題他可以洋洋灑灑地從賦稅制度水利興修一直談到天時農耕。
可此時樓石道卻說不出那些話。
想了老半天,樓石道最後回答:“竭盡全力,勒名鐘鼎。”
鬼知道他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居然對著閆子玉那個和他一樣三天兩頭挨一頓罵的傢伙,說出了老爺子死前抓著他的手腕說的話。
再後來,先帝因為下詔命令州郡度田,檢核墾田戶口,觸犯了宗門和世家的利益,於是在一個寒冷的下雪之夜,正直壯年雄心勃勃的先帝突然重病駕崩。隨後繼位的是被丞相尋回的稱是“流落民間”的五皇子,陳閆煜。
新帝出身草野,不通政事,生『性』荒唐,醉樂宴席酒會,很快就成了世家傀儡。新帝幹過的荒唐事很多,比如命人捕獲很多凌霄鳥就為了看它們群飛而起的樣子。其中微不足道的就是,新科殿試的時候,新帝喝得醉醺醺地上朝,連試卷都懶得看,一指站在堂上的樓石道:“這人長得好看,就他了,讓他……讓他當個……當個郡守得了。”
世家覺得皇帝就是個貪玩的無能之輩,年紀又輕,血氣方剛也不能真和撕破臉,有時候也得勉強照顧一下表面上的尊敬。於是樓石道成了滿朝文武中,唯一布衣出身的四品官員,在新帝登位第三年,出任雁門郡郡守。
離開京都的時候,曾經的太學浪『蕩』學生,如今的九五之尊遣人送了一折密書給他,有著陳王朝皇帝族紋的宣紙上鐵畫銀鉤地寫了幾個字:
——雁門重地,勒名鐘鼎。
字跡凌厲,絕非紈絝子弟所能寫出來的。
“大人,大人。”忠心耿耿的老僕輕輕的敲了敲車門,“九玄門,到了。”
樓石道睜開眼,他挑開車簾看向外門,果然,眼前就是簷角飛揚的九玄分門牌坊。樓石道正了正衣襟,從車上下來。曾經閆子玉嘲笑過醜得要死綉有云雁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卻不算難看。
“下官前來求見九玄仙長,還請通報一聲。”
樓石道對著守門的九玄弟子微微一作揖,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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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結果回到九玄分門後,葉秋生這傢伙還昏『迷』不醒著。
好歹也算是個太上宗的重要弟子,也不能真讓他死在九玄門的地盤上。君晚白只能一邊罵著一邊讓九玄分門的長老拿來丹『藥』給他服用。不過葉秋生的小命顯然比他們想得硬多了,第二天就能起床下地,滿嘴廢話。
“雖然說我事情幹得是不地道了那麼一點,但是你們這區別對待也太過明顯了吧?”
葉秋生臉『色』還有點白,坐在房間裡,左邊站著穿著黑袍陰森森不像活人的厲半瘋,面前擺著張太師椅,君晚白大馬金刀地坐著。
一副閻王審問小鬼的架勢,面前的君晚白就是閻王爺,背後的厲歆就是黑無常。
“百里公子知道的東西不比我少——等等,我覺得那傢伙知道的東西肯定比我多。你們要不要考慮直接問他得了?”
君晚白抬眼冷笑一聲:“百里疏那是我們九玄門的大師兄,九玄門的地盤上,他幹什麼我們這些師弟師妹可沒資格去問。至於你……”
君晚白上下打量了葉秋生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算什麼東西?”
葉秋生閉上嘴。
他可算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姑『奶』『奶』和背後這位鬼氣森森的大爺,肯定正憋著一肚子的悶氣沒地方發洩,於是大清早地來拿他開刀。而那位讓他們憋氣的恐怕也不是別人,應該正是他們口中的“九玄門大師兄”,百里疏。
得,他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倒黴。
葉秋生沒有猜錯,君晚白和厲歆如此惱火,真就是因為百里疏。回到九玄分門後,君晚白和厲歆連身上的傷都顧不上,就要問百里疏那傢伙靈星祠地底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是怎麼會去那個地方的。
誰知道沒等他們把那一堆疑問提出來,百里疏就拋下一句:“三日後前往幷州,自去養傷”後,一甩袍袖,直接閉門禁止打擾了。
眼下一堆疑問也只剩下葉秋生可以問了。
對著殺氣騰騰的君晚白和厲歆,葉秋生苦笑兩聲,片刻才開口:“萬仙紀被稱為“中斷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