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於是古帝們開始隕落,隕落在同一個人的手裡。
玄帝始終記著那些時刻,掌握著時間權柄號令天地的帝王們在那個人面前失去他們的力量,退變成為了無力的螻蟻。那人站在屬於古帝的王城之中,踏過帝王的榮耀與威嚴,拉開長弓,射出了隕滅一切的長箭。
披著雪白長袍的身影,兜帽遮住了那道身影的面容,只能感覺到,在陰影之下,那人沉寂靜默的目光。
——他注視著一切,並無愛恨,只是單純地終結。
“你殺死了他們。”
玄帝說。
他身上的猩紅長袍像是由億萬的鮮血浸染而成,說出話的時候,長袍飄卷,天地之間全是血腥味,儼然殺戮的序曲。
白帝,太乙。
古帝的生命漫長,古帝的威嚴至高無上,能夠同古帝並肩的,唯有相同的存在。在數千年,數萬的時間裡,玄帝與白帝,太乙一起存在著,那是比血脈,比世間一切感情更深的羈絆。
他們同樣地威嚴,同樣地榮耀。
但是,披著白袍,兜帽遮住面龐的人殺了與他同行的白帝和太乙。
在沉睡之前的戰爭中,玄帝能夠感覺到,其實對方第一個想要徹底殺死的,不是白帝也不是太乙,而是他。他是戰爭的君王,他主掌著殺戮的權柄,對方最想要殺死的是他。從白帝的王城被騙移入虛空開始,一切的設局都是最終直指的是他。
白帝燃燒了自己的不死火,代替在最致命的進攻中死去。
“真可笑。”
玄帝說。
王城上最後一條長街徹底形成。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葉秋生曾經在納姆王城中見過的那些恐怖騎兵洪流般行過王城的長街,在玄帝漠然的目光中,數丈高的異獸們身上鋼鐵一樣的翅膀展開,異馬上披掛的青銅鎧甲摩擦發出戰歌一般的聲響。
那些異馬上端坐著巨人般的身影,同樣披掛著鎧甲的騎士,手中持著一根根長矛,長矛用不知名的荒獸骨骸打造而成,蒼白的長矛上湧動著蠻荒的氣息。
王朝的黑甲騎兵在這支恐怖騎兵面前,就像玩具一樣。
王朝的黑甲在這支騎兵身上數萬噸重的青銅鎧甲面前,脆弱如同薄紙。
恐怖的騎兵在王座下洪流一般地穿行過王城,鋼鐵一樣的翅膀展開,他們從空中衝鋒而下,對著地面上的九玄門眾人發起了前所未見的衝鋒——旋風、長河、所有洶湧而暴戾的事物那般的衝鋒。
與此同時。
雷聲響徹天地,萬千閃電朝著九玄門籠罩而下,若九天之上的雷池忽然地傾覆,於是所有的雷霆都傾斜下來。銀色的閃電匯聚成這時間最璀璨的長河。
長河裡,青銅的騎兵們攜裹著將一切劈碎毀滅的氣勢俯衝而下。
他們的羽翼上籠著神明一樣的光輝。
浩大如同一場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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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玄門的。”
在玄帝睜開眼睛,天地之間陷入寂靜,所有人都沉默無聲的時候,有人忽然提高了聲音,朝著九玄門主峰的方向喊道。
是白滿清。
他從山石上站了起來,一手提著酒,一手空蕩蕩的,風捲動著他的衣衫,他在風中高聲喊自己的敵人。
“接住了。”
伴隨著他的聲音,白滿清身後的北曷猛然地將一卷東西朝著九玄門主峰的方向扔了過去。天空中艱難維持著皇圖展開的長老們一驚,卻無力抽身出來去擋下那被北曷扔出的事物。霧鷙們雖然都已經從天空中消失了,但是長老們不得不比之前抵禦霧鷙進攻更加艱難地展開皇圖,以此為九玄門中的諸位弟子們抗下古帝的威壓。
易鶴平站在璧雍閣上,沒有避讓。
他伸手接住了北曷扔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卷幾近完整的山河圖。
易鶴平抬頭看向站在山石上的白滿清,這位被九玄門殺了父親,殺了長兄的青年提著酒迎風而站著,臉上帶著淡淡的,令人無法琢磨的微笑,然而他的眼神中藏著瘋狂的火焰。
彷彿在問:
——東西給你們了,敢用嗎?以守護隱秘為己任的仙門們。
易鶴平移開了目光,他展開了山河圖。
山河圖在易鶴平的驅動下,忽地展開,飛上了半空中,與被祭起的皇圖融合在一起。在那一瞬間,天地之間彷彿有低沉的嗡鳴響起。皇圖猛地在天空中徹底地展開,金色的河山流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