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叔,我這兩天叨擾您老人家了,有什麼行差做錯的地兒,你老只管教訓,有道是樹不正不成材,我這兒盼著您老多教訓我兩句呢。”
娟子端了炒雞蛋出來,正聽見這幾句,好懸沒吐了,心說真小瞧他了,這臉皮厚的都沒邊兒了,哪跟哪兒啊,就叔,叔的叫的這親,不知道的,還真當他是時叔叔的大侄子呢,也不嫌牙磣。
正想給他兩句,卻聽時老爹道:“跟叔客氣什麼,只要你不嫌棄我們這院子破,想住多長日子都成,叔還盼著你不走呢,也有個人說話兒。”這話聽著就那麼親。
娟子到嘴邊兒的話又收了回去,把炒雞蛋放在桌上,葉馳抬頭掃了她一眼,越過她往那邊兒灶房望了望,心裡真心疼他媳婦兒,這些人,合著都讓他媳婦兒伺候吃喝,尤其這個母夜叉,就知道瞎挑刺兒,也不說幫著他媳婦兒分擔分擔。
想著便道:“這飯都得了,怎麼還不見瀟瀟姑娘出來,再不吃可涼了,我去叫她。”說著就要站起來,卻給娟子哼了一聲道:“可不敢勞動您的大駕,您趕緊吃要緊,多吃點兒,養好了病,大家都消停。”撂下話轉身走了。
葉馳給她衝的沒招兒,時家爹道:“阿馳啊,你莫計較,娟子這丫頭就是刀子嘴,那心比豆腐還軟呢,你吃的藥都是她親自去壽仁堂抓來的,她就是說話不中聽,心眼兒比誰都好,別站著了,快坐下陪我喝一口兒。”
葉馳心說,這就是個母夜叉,什麼心眼兒好,就她那心估摸比毒蛇都毒,還是他媳婦兒好,長得好看,說話兒輕聲細語的,就是生氣的時候都好,手還巧,總之,哪兒哪兒都好。
時瀟把燴豆腐盛出來,就見娟子又回來了,時瀟奇道:“不是讓你先吃嗎,這豆腐我端出去就成了。”
娟子翻了個白眼:“問你家那位小爺去,不是我攔著,他就過來了,瀟瀟,我今兒在鋪子裡琢磨一天了,你說外頭那位是不是中邪了,這是打算賴在咱們這兒了不走了啊,他家那麼大的家門,上頭橫是得有長輩吧,就由著他這麼在外頭不著家?”
時瀟把圍裙接下來搭在一邊兒道:“你管他家如何呢,不過是覺著咱們這兒的日子新鮮罷了,多不過兩三日,少了,估摸明兒就走了,哪能真住長了,若他是那些潑皮無賴,不用說,咱大棍子早把他打出去了,可他是定親王府的小王爺,他這樣的人,咱得罪不起,好生的把他送走,也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娟子嘆口氣道:“你倒是看得開,可我瞧著他不像輕易能走的樣兒,他心裡頭惦記什麼主意,我不信你不知道,就那兩隻賊眼珠子,一個勁兒往你身上瞄,都恨不能盯出兩個窟窿來,能這麼輕易罷手?”
時瀟卻道:“娟子姐擔心這些做什麼,不罷手能如何,雖說他是宗室的小爺,到底上頭還有王法管著呢,只我對他無意,他還能用強不成,沒得牛不吃水強按頭的,再說,他不過兩天新鮮勁兒,過兩日自覺沒趣兒,便丟開手了。”
娟子往外頭瞄了一眼,正瞧見葉馳一邊兒陪著時老爹喝酒,一邊兒那眼珠子還不閒著,一個勁兒往這邊瞅。
娟子是覺著時瀟想的太簡單了,是有王法管著,可王法也有管不了的人,就外頭那小子兒,別瞧這會兒說話兒做事都像個人兒,不定一翻臉,天王老子都不認,哪還管王法,不過事到如今,請神容易送神難,人都住進來了,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娟子現在是真後悔那天讓寶柱下藥,哪想到他堂堂的小王爺是這麼個不要臉的賴皮人物,忽想起那個左宏,忍不住哼一聲,這幾個就沒一個好東西。
時瀟把豆腐端出去,大盆的放在寶柱幾個的桌子上,小盤的放在葉馳跟他爹跟前,葉馳瞧見她裂開嘴笑的,眼睛都眯縫起來了:“姑娘辛苦了,快著坐下吃飯吧,這都快涼了。”
時瀟淡淡看了他一眼:“比不得貴府,都是些粗茶淡飯,您別嫌棄才是。”
“姑娘說哪兒裡話,我吃著比我們府裡廚子做的,不知好多少呢,就這蘿蔔淹著的又脆又得味兒,我們家祖母早上吃粥最喜歡這個,回頭讓我們府裡的廚子跟姑娘取取經,要是能讓我們家祖母吃順口,也算我盡了孝。”
得祿在那邊兒聽著直瞪眼兒,心說爺這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越來越精純了,他們家老王妃年紀大了,牙口不大好,平常最喜吃軟爛的吃食,就這醃蘿蔔是夠脆的,估摸老王妃吃進嘴能崩了牙,虧爺大言不慚的拿老王妃說事兒啊,盡孝,爺若想盡孝,早巴巴娶個小王妃回府,來年生個大胖小子,往老王妃懷裡一送,保管他們老王妃能樂出花來,弄什麼沒用的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