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也亮了,突如其來的光芒卻並不刺眼,時瀟看過去,對面坐著一個人,手裡拿的東西,時瀟並不陌生,是夜明珠,她房裡有這麼兩顆,是皇上賜下的,珠光流轉間,映出一雙綠幽幽的眸子。
時瀟一愣:“怎麼是你,你不是已經回哈比國去了嗎?”
哈祿贊笑了一聲:“怎麼就不能是我,安平郡主的郡馬爺是回去了,但哈北國的王仍留在了大燕,卻不想,有小王妃這樣的意外之喜。”
時瀟心裡怕極了,卻極力定住心神:“既知我是小王妃,如何敢這般無理,快些送我回去,以免造成誤會,妄動刀兵。”
妄動刀兵?哈祿贊哼了一聲:“大燕富足繁榮,哪知我們哈北國的苦,還要我們年年歲貢,飯都吃不上了,不動刀兵,難道等死不成。”
時瀟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次來不是為了和親?”
“和親?笑話,我哈祿贊何患無妻,要你們皇帝丟給本王一個沒人要的女人做什麼,安平郡主,這會兒恐怕已經服侍了我帳下數十的將士。”
時瀟臉色煞白,哈祿贊卻忽然湊過來:“不過那是她,若是小王妃,本王可捨不得,小王妃這般溫柔婉約的女子,是本王的最愛。”
說著伸手要來摸時瀟的臉,時瀟急忙避開,腦子飛快轉了幾轉,她記得,葉馳跟她說過幾次,說哈祿贊雖是異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葉馳雖荒唐,卻頗有識人之能,就他那幾個兄弟,便外頭人都說是紈絝,接觸過來才明白,紈絝不過是外人瞧見的,他們只是活的自在隨意了一些。
用葉馳的話說,就是他們生下來就如此,哪裡用得著寒窗十年一朝顯貴呢,隨著性兒活怎麼就不行了,後來,時瀟想想也覺頗有道理,更何況,他們也不真如自己以前想的那樣無所事事,各有各的本事。
葉馳說的好,他們幾個雖倚著家裡混到如今,若離了家裡,一樣能活的滋潤,這話時瀟是信的,故此,除了哄自己,其他時候葉馳的話還是相當靠譜。
也就是說,這個哈祿贊不該是個隨意輕薄女子的人,尤其,自己還是葉馳的妻,想到此,時瀟開口道:“虧了葉馳誇你是個磊落英雄,卻不想是個輕浮之徒。”
哈祿贊顯然有些意外,這也不怨他,葉馳跟他們兄妹在一起的時候,就沒說過一句好話,張口蠻子,閉口蠻子的,自己卻喜歡與他相交,比起那些口蜜腹劍的大臣,葉馳的性情更對他的脾胃,有時他都會想,葉馳該是他們哈北國的人,性情爽快,有真本事,可惜他是大燕的小王爺,不然,他真想跟他八拜結交,成個異性兄弟。
不過葉馳歸葉馳,跟別的無關,那天在街上攔下驚馬,推開車門看見她那一瞬,哈祿贊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母親是大燕人,也算落魄的官家女子,家破人亡後輾轉被賣到哈北國,獻給他父親,他的官話是母親教的,母親不僅教了他官話,還教了他大燕的詩詞歌賦,在他心裡,母親是天下最美好的女人,而時瀟很像他母親。
哈祿贊看了她半晌道:“那天你說你們大燕的夫妻兩情相許,生死不離,我聽說你跟葉馳卻並非如此,他能把你從狀元郎手裡搶去當王妃,本王如今不過效仿而已,你放心,本王喜歡你,你跟安平郡主自是不同,便是到了哈北國,也沒人敢動你分毫,本王帶你去領略我北國風光,你一定會喜歡上哪裡的。”說著伸手去抱她。
時瀟忽覺腹中絞痛,都沒力氣推開他了,哈祿贊把她抱在懷裡忽覺不對勁兒,低頭看去,唬了一跳:“你,你莫不是……”
時瀟已經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彷彿聽見有人說話,時瀟想睜開眼,奈何眼皮有千斤重,極力想聽清楚誰在說話,費了半天力氣才聽出來是哈祿贊:“本想帶你走,可你的身子……我只是喜歡你,卻不想害了你……”窗外有人嘰裡咕嚕說的什麼,像是催促。
哈祿讚歎了口氣:“葉馳追來了,本王再不走,恐就走不了了……”最後嘰嚕咕嚕說了一串哈北國的話,時瀟不明白,接著就睡著了,再醒來已在葉馳懷裡。
熟悉的感覺令時瀟終於鬆了口氣,她抬頭看著他:“你,來了。”葉馳溫柔的望著她,低頭親在她額頭上:“媳婦兒,我好歡喜,你懷了爺的子嗣,我葉馳要當爹了。”
時瀟有些楞,手下意識放在自己肚子上,仔細想想,這一陣子忙活她爹的病,沒顧上自己的身子,後來又是她爹的喪事,卻疏忽了自己的小日子,可不都晚了好些天了,怪道之前總是吃不下飯,晨間也總覺得噁心,原來竟是有了。
卻忽想起昨天夜裡的事,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