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月坐在窗邊,毫無睏意,她眺望著窗外模糊飛馳的夜景,覺得奇妙又不可思議!
半夜三更的出門,坐上空曠的列車,這行動有點瘋狂。
而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那個男人居然同意了!他還親自過來,如今就面無表情的坐在旁邊。
她悄悄瞥了一眼對方,立刻被他捕捉到。
“看我做什麼?”他敏銳道。
“你要是累的話,可以先在旁邊休息一會兒。”蘇清月說。
雖說是長途火車,但也沒有設立臥鋪,不過好在這節車廂沒幾個人,所以他可以去找個連座兒躺會兒。
“我不累,倒是你,平時在家裡看起來病懨懨的,怎麼半夜三更出門居然精神了?”厲辰風問。
“大概是因為新鮮吧。”蘇清月說。
厲辰風伸手掰過她的頭,強行按壓在自己肩膀上。
“我不困……”她弱弱辯解。
不過話沒說完,就識趣地嚥了回去。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近身接觸過了,不過蘇清月發現,自己對她的氣息依然熟悉而且略帶沉迷。
他身上,有股很清淡獨特的氣息,蘇清月從未在別處聞到過。
厲辰風有潔癖,嗅覺尤其靈敏,所以很不喜歡廉價的人造香味。
麗姑、阿春她們在家裡做工的都知道,平日裡打扮都會格外注意。
包括幫其清洗衣物,都只用最天然的皂角肥皂。
蘇清月閉上眼睛,耳邊劃過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謝謝你,厲辰風。”她聲音很輕道。
“光嘴上謝有什麼用,以後得付諸於行動才行!”男人嘀咕道。
雖說講著抱怨的話,可嘴角還是情不自禁的微微上翹。
他們的行程,預計兩天就可以到達青豐附近。
可是次日正午,火車突然被暫停。
厲辰風看看腕錶,有些不悅。
“過去問問,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手下領命,立刻起身走出去。
沒多久,那人便折了回來。
“回少爺,軌道上軋死了人,正在清理屍體,工作人員正在附近排查,預計還得半個小時。”
這種事情很常見,不是什麼大新聞。
不過自己遇到了,還是感到煩悶。
蘇清月隔著玻璃眺望遠處,細碎陽光打在黑紗上,那張精緻小巧的臉,顯得越發動人。
雖說擅自離家出走,回來時臉上多了一塊紅斑,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覺得好看,那就是好看。整個秦城,誰敢說個不字?
“裴先生——”蘇清月突然出聲。
厲辰風立刻回神,順著她的視線望出去,看到了捏架上的死者。
身體已經碾得不成樣子了,可是那張臉,卻還是清晰分明的。
閉著眼睛,到死都是一幅怯弱的表情。
蘇清月驀然起身,走向車門,厲辰風也立刻帶人跟過去。
他們攔住去路,手下在對方耳旁低語了幾句,對方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這人什麼情況?”厲辰風問。
“回厲少,這人是上班列車的乘客,中途下車臥軌自殺,目前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需要我們進一步調查嗎?”對方回答。
“不必了,好好安葬他吧。”
“是!”
蘇清月蹲在擔架邊,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當日在青豐縣,她應該直接拒絕對方的。
給了人希望,又徹底掐滅它的亮光,她才是此事元兇!
裴先生不在了,他們此行便顯得滑稽可笑。
前行已然沒有意義,可蘇清月也不想就此返回。
厲辰風看穿她的心事,便問手下附近情況。
“這是什麼地方?”
“臥龍堡,一個小鎮,因為風景秀麗,所以經常會吸引一些文人墨客來此旅行。本地百姓也非常樸實,因為周邊畢竟特殊,所以很安定,像個外世外桃源。”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在這裡住兩天吧!”
“好,我這就去安排住處。”
蘇清月站在鐵軌旁,目送火車遠去。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大多數人的性命都如螻蟻,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去。
沒有人關心在意他們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