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平時蘇清月遇事都能淡定自若,遊刃有餘,可是一旦遇到厲辰風,好像全都亂了。
這會兒也是一樣,她能安然住在桃園,與沐懷瑾和睦相處,卻拿捏不準,接下來是要休息,還是前往客棧探望。
她思慮良久,決定取出一枚銅錢來問卦。
如果是正面,自己就留下來,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倘若是反面,那便去聽從天意前去看看。
閉上眼睛連擲三次,全是後者,她輕輕嘆息,把銅板收了起來。
因為篤信她跑不掉,所以沐懷瑾給了蘇清月足夠的自由。
出門前,她跟管家打了聲招呼,帶著個女傭若無其事的出了門。
明面上她們就兩個人,私底下卻尾隨著幾個侍從。
東昇客棧就在桃園附近,直接走過去就好,可是如何擺脫這些人的盯梢,卻是個問題。
蘇清月走進一家成衣店,挑了件衣服來試。
“夥計,我有些渴了,麻煩幫我衝一杯八寶茶。”蘇清月隨口吩咐道。
“哎呀真是抱歉,這店裡只有茉莉花……”夥計為難說。
“那就去買吧,我等得起。”她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掌櫃的不在,店裡只有一個夥計,也不敢擅作主張離店而去。
見他猶豫不決,丫頭便拉下臉來。
“我們可是桃園的人,難道還會偷你們店裡的東西?”
“不不不,兩位姑奶奶,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就去買!”
夥計放下算盤,小跑離去。
“今天鞋子有點磨腳,感覺走不了太遠,可我還想去永安百貨那裡轉轉,你去找輛黃包車過來,最好帶頂棚的,免得太陽曬傷了面板。”蘇清月說。
“好的,蘇小姐。”丫頭連忙去辦。
店裡待會只剩下蘇清月,她拿著衣服走進試衣間,把外衣脫掉,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符塞進口袋……
很快,丫頭便跑了回來。
“蘇小姐,車子已經找好了。”她對著布簾說。
“那我們現在過去吧!”蘇清月說。
“那衣服要買下來嗎?”丫頭問。
“不急,先放在這裡,回來的時候再取也一樣。還有,我昨天沒休息好,可能會有點乏,如果到了永安百貨那邊睡著了,不必叫我,直接回到這裡取衣服就好。”蘇清月說。
“是!”丫頭點頭。
知道蘇清月挑剔又難伺候,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蘇清月掀開簾子走出來,旁若無人的來到外面,坐到了黃包車裡。
夥計氣喘吁吁地拿著八寶茶回來,結果卻是望著遠去的車子鬱悶。
“真是的,既然不想買衣服,又何必這麼麻煩呢?”他小聲抱怨。
“誰說我不買?”女聲響起,蘇清月從試衣間裡走了出來。
“啊?您沒走啊!”夥計尷尬又吃驚。
“這衣服做工不錯,不過這會兒我要穿著它去拜訪朋友,等晚一會兒再過來結賬,可以麼?”蘇清月問。
“當然可以!”夥計欣喜道。
她戴上帽子,淺淺而笑。
方才坐上黃包車的,跟夜會烏爾德那晚的情形一樣,是個紙符替身。
不過這會兒是白天,陽氣又重,所以蘇清月才讓丫頭去找黃包車遮掩。
得虧她平常矯情難養,所以可勁兒折騰也沒人懷疑。
出了成衣店,蘇清月直接前往東昇客棧。
剛好碰到喬南下樓,看到她吃了一驚。
“你總算是來了!”他慶幸道。
“他人呢?”蘇清月問。
“在樓上!”喬南說。
他帶著蘇清月上樓,順便留意後面沒人尾隨方才安心。
厲辰風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繃帶,上面還浸著血跡。
他面色煞白,俊臉幾無血色。現在這副模樣,跟昨天桃園裡相見簡直判若兩人。
蘇清月懂得一點醫術,先幫他試了脈搏,只覺若有若無、綿軟細滑。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蹙眉。
“誰知道呢?好端端的天上飛來一塊磚頭,不偏不倚砸中了少爺,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昏過去了!”喬南傷感道。
“大夫怎麼說?”
“說砸的不是地方,腦袋是人體最複雜的部位,很難講以後會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