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懷瑾雖然未用語言表達出來,蘇清月卻瞧得分明。
早在來之前,她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喬南究竟在擔心什麼!
兩人對視了良久,氣氛有些尷尬。
這會兒若是讓她回去,未免顯得自己太過膚淺,沐懷瑾心道。
“蘇小姐,我這邊已經泡好了茶,不介意的話,進屋喝一杯吧!”
說完這話,他並沒有等待蘇清月回應,而是直接進去。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蘇清月也不便忤逆對方。
她拍拍肩膀上的積雪,也走了進去。
炭爐裡生的火,屋子裡很暖和。
蘇清月剛落座,一杯香茗便放到了她面前。
“多謝沐營長。”蘇清月微笑。
自從進了山寨後,雖說沒有遭遇刁難,可畢竟是軟禁,茶飯都是涼的。
這會兒手指觸著溫熱的杯子,本能的有些念戀,不想放開。
誰說目前就在流亡中,可沐懷瑾喝的,卻是頂好的茶葉。
香氣嫋嫋蒸騰上來,襯托得她那張臉,除了美醜交織交,竟還有幾分不自覺的嫵媚柔婉。
沐懷瑾表面上在喝茶,眼睛卻在悄悄地打量她。
女人,他見得多了。
可是像蘇清月這樣的,卻還是頭一回。
容貌雖然被毀了,可是那雙手,白淨纖細,宛如蔥白玉脂。
喝茶的時候,尾指略翹起來,顯得格外秀氣雅緻……
他言行舉止素來張揚,可是面對這個女人時,語氣竟意外的平和。
許是因為她那種人淡如菊的氣質,又或許是,她看上去太柔弱了,看上去就像團棉花柳絮,沒有一丁點稜角和銳氣。
難怪過去總有傳言,說不見蘇清月,不知道什麼叫女人。
厲辰風那樣霸道、銳利的個性,卻將她捧在掌心裡寵愛,也在情理之中。
“我在報紙上看到訊息,說蘇小姐年去了不少地方,不知道有什麼奇妙經歷,能跟在下分享一下?”沐懷瑾狀似隨意的問。
“都是些荒野偏僻之地,鄉村野事多粗鄙怪談,喬營長未必會有興趣。”蘇清月淡淡道。
“你不講,怎知我沒有興趣聽呢?”沐懷瑾微微挑眉。
“沐營長既然這麼說,那我就講幾件罷!”蘇清月退讓道。
她將自己摘除,只講述路上的偶遇見聞,還有些奇特的風俗人情,原本以為對方不喜歡聽,卻不想沐懷瑾始終沒有出聲打斷她。
蘇清月的聲音,跟其外表頗為相符,再加上這些天辛苦勞累,所以氣息不足,聽上去便格外輕柔虛浮。
沐懷瑾對她講的內容,全然不感興趣,不過倒是很喜歡聽她說話。
這女人的聲音,好像一個羽毛,輕輕地在他耳朵裡面撩撥輪轉,這感覺……著實不壞。
“就這樣,我們便來到了青豐,目的就是為了看看許老太的故居,有沒有什麼線索……沒想到,居然我在這裡遇到您。沐營長事務繁多,我們實在不便繼續打擾,盼著您能在那位大當家跟前,替我們說幾句好話,請他放行准許我們離開……不知道這件事方便不方便,沐營長?”
“好說——”沐懷瑾聽得入神,竟不知覺應下。
“那我就代喬營長多謝您了。”蘇清月說。
沐懷瑾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入了套。
這女人邪乎,膽敢堂而皇之的誆騙自己!
他雖然不想為難對方,可是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卻也不甘心。
就在沐懷瑾琢磨著找理由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他逮著機會,立馬把話題放在一邊。
“什麼事?”他走到門口問。
“夫人聽說您在這邊,非要進來。”小土匪跑進來,膽怯道。
“那就讓她進來罷!”沐懷瑾重新落座後,索性翹起了二郎腿。
“您有家事,請容我這邊告退,大當家那邊,就拜託沐營長了!”蘇清月說。
“蘇小姐不必走,人家就是衝著你來的呢。”沐懷瑾玩味道。
蘇清月越發不解,不過等那位夫人進來後,她就明白了。
來的人是徐靜姝,蘇清月見過她,而且是在對方最落魄的時候。
三年前,許靜姝被沐懷瑾強行裝上車,跟著厲辰風送的禮物,一起從信義送回了秦城。
蘇清月接收禮物時,看到了鐵籠子裡的徐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