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說笑了,溪鄉小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您這樣的寶物?我那顆珠子,比這顆要小多了。”陳老爺聽出她話語中的嘲諷。
他方才還在想,要不要拿些錢,利誘對方主動把珠子拿出來。
幸好晚了一步,否則便是自取欺辱!
誰能想到在這不起眼的小鎮上,竟然還隱藏著如此豪氣的人物……
也不知道什麼來歷,竟然隨身攜帶這麼多好東西!
“陳老爺,馬車就在院子裡,又或者說,您覺得那東西就藏在鄙人身上,需要我們配合搜身?”她棉裡藏針道。
“不敢不敢!姑娘,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吧!”陳老爺催促道。
“哼!”代容把包袱繫好。
“蘇先生,這真的是場誤會,希望您不要見怪!”陳老爺說。
“陳老爺能否告訴我們,您那顆珠子是怎麼丟的?”蘇清月問。
“一言難盡,其實從這個月初開始,府上便陸續起丟東西。不過大多是吃的,我只當是府上傭人嘴餐,並沒有放在心上。後來見這賊越來越過份,便讓下人守著院子裡,發現每到子夜時分,便會颳起怪風,昨晚也是!府上所有燈火被熄滅,女兒突然在房中大叫,說看到有人偷東西。我們連忙趕過去,發現黑影逃竄出府,下人一路追趕,便到了蘇先生所住的房子附近……過程就是這樣離奇,並不是有意為難先生啊。”
“你丟的那個,確定只是普通的夜明珠?”
“哎!那珠子若論品相,遠不及蘇先生這顆。它原名為闢水珠,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將它含在口中,即便是不會水的人,也能下海過河如走平地。並且留下祖訓要妥善保管,不得遺失,否則便會有災難發生,東西乃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們夫妻晚年才得了一個女兒,計劃把此物交給她作嫁妝。誰知道大婚在即,竟出了這樣的事!”
因為心中愧疚,陳老爺為顯誠意,把始末全都交了底。
“原來是這樣,”蘇清月悠然道。
她站起身,先在客廳掃視一圈,又來到院子裡。
陳老爺跟在後面,滿心疑惑,卻也不敢出聲打擾。
“陳老爺若是信得過,我或許可以試著幫您尋回失物。”蘇清月說。
“蘇先生這話可當真?”陳老爺驚訝道。
“我哥哥可是厲害的陰陽先生,豈是你能隨便懷疑的?”代容抱著東西冷哼。
“唉呀,難怪覺得先生骨骼清奇氣勢不俗,沒想到竟然是高人!先生若能幫我找回那顆闢水珠,我願意重金回報,並且為您擺酒設宴以示感恩!”陳老爺激動道。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都不感興趣。事成之後,我只想要一樣東西。”
“先生要什麼?”
“小姐大婚當日所穿的繡鞋,能否贈予舍妹呢?”蘇清月說。
“啊……這,你們要那種東西做什麼?”陳老爺錯愕。
在溪鄉的風俗裡,新娘子出嫁當天所穿的鞋,一般稱之為踩堂鞋。
通常是薄底、紅幫絛裡,繡滿吉祥的花卉。
到夫家門口後,鞋子會被換下來扔掉,寓言扔‘邪’。
倘若捨不得扔,也可以留著,便絕不能穿著它回孃家,因為走回頭路是要沾黴運的。
陳老爺實在想不通,這位蘇先生要一雙喜鞋做什麼。
“陳老爺放心,我們絕不利用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蘇清月說。
現在的她,跟一年前相比,扮成男子已是瀟灑自若,遊刃有餘。
眉宇之間並不再有小女兒神態,取而代之的是股罕見的儒雅英氣。
即便是陳老爺這種火眼金睛的老鄉紳,竟也辨不出她的真實性別。
聽她這麼保證,再加上尋回辟邪珠心切,陳老爺斟酌之後終是同意了。
“蘇先生倘若真能夠找回失物,我就將小女的繡鞋送給代姑娘!”
“既然如此,那我們在府上叨擾了。”
“來人,快點給蘇先生收拾客房!”
“多謝。”
代容憋了一路,拎著包袱隨她回房後才忍不住問話。
“姐姐,你要陳小姐的喜鞋做什麼?那東西,據說只有小姑子能穿,旁人穿它不吉利呀。而且你又沒見過她,怎麼知道我們兩個腳碼是否一樣,萬一不合適,我要怎麼穿呢?”她犯愁。
“只是讓她送給你,又不是要你穿它。”蘇清月說。
“有鞋不穿,放著它做什麼?”代容愈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