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人連忙退出去,不多時便帶著黃遠生進來了。
他對肖文景素來忌憚敬重,所以並沒有多帶人手。
“肖醫生,久仰大名,今夜貿然前來拜訪,還請見諒!”黃遠生拱手,一幅江湖人作派。
“黃先生客氣了,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敢問閣下此番有何目的?”肖文景語氣平靜道。
“實不相瞞,在下是奉了秦城林副官的指示,到這裡來接人的。”黃遠生說。
“你接什麼人?”
“厲少帥的女人蘇清月,今天上午肖醫生的家僕將她請到這裡,不知道人現在何處?”
現場一片死寂,除了記掛下水的人外,他們還畏懼這位大名鼎鼎的儒匪。
蘇清,蘇清月,原來這才是她的真名。
幕幕往事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肖文景突然明白,厲辰風對她又愛又恨的原因了!
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憎惡、怨恨,而是出於男女情感的糾葛。
那個素來眼高於頂的秦城少帥,竟也有為女人煩惱的時候!
見無人回答,黃遠生便用目光掃視了一圈,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到如臨大敵。
在進門之前,手下人便已經彙報過了,說是呂府的大小姐今夜無故失蹤,家裡都亂成了一鍋粥。
看這架式,十有八九是掉水裡了。
只是他不明白,這幫人為什麼不下去打撈,而是在站在這裡圍觀呢?
“肖醫生,請把蘇小姐交給我,在下絕不會為難諸位。”黃遠生說。
肖文景沒理會他,兀自盯著懷錶看,時間才過去短短六分鐘。
“肖醫生,你和少帥是朋友,應該知道,什麼東西能碰什麼東西不能碰。今夜府上若想要太平安穩,麻煩現在就把人交給出來,否則……”
他沒講什麼難聽話,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魚泉雖是大戶人家,家裡防衛工具卻只限於菜刀和棍棒。
黃遠生是土匪頭子,手下人腰間都彆著雙槍,殺人越貨都不眨眼睛。
老百姓得罪他們,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肖文景,他卻充耳不聞,目光繼續盯著懷錶的指標。
黃遠生當大哥十多年,早已習慣了被人恭維仰視。
肖文景這種堂而皇之的無視,讓他很不舒服。
“黃當家別發火,並非魚泉有意藏匿為難蘇小姐,而是眼下我們也沒辦法交人啊!”肖淑寧忍不住開口道。
她原本是柔弱女人,卻因丈夫死的早,兒女年幼,不得不擔起整個家。
所以在這種時候,只能走出來說話。
“我不想追究來龍去脈,只問一句,蘇小姐人現在何處?”黃遠生不悅道。
“就在這魚泉裡……”肖淑寧說。
“夫人,您這是在和我說笑麼?”黃遠生冷笑。
“是真的!我女兒中了邪,入夜後無緣無故進了這泉中,蘇小姐擅長陰陽風水術,便受邀前來幫忙,為了救人,查清楚事件真相,她也就主動跳水裡啦!您看,她就是繫著這條繩子下去的!”肖淑寧聲音顫抖道。
黃遠生皺眉,他走到魚泉邊上看了看,又摸了摸那根粗繩。
肖淑寧的表情,還有周圍人的反應並不像是說謊,可這未免也太荒謬了!
且不說已經入秋的天氣,單是那女人單薄的身子骨,她能受得住這番折騰麼?
“下去多久了?”
“有段時間了,蘇小姐說,一盞茶功夫不出來,就可以拉繩子了!”
“一盞茶功夫?”黃遠生倒吸一口涼氣。
“是的。”肖淑寧神情忐忑。
“這個季節,這種水溫,你跟我說,她能夠在裡面待上一盞茶時間?呂夫人,在下是奉命來尋人的。蘇小姐若是出個好歹,別說是你女兒,恐怕整個魚泉都要跟著陪葬!”
他語氣凝重,並不是刻意威脅對方。
林副官的電報裡,只回了他四個字:火速尋人。
所以原本已經歇下的他,又立刻起來了。
厲辰風的手段,比土匪還要狠三分。蘇清月如果出了事,保不齊連他都要受牽連!
“那、那該怎麼辦啊!”肖淑寧登時六神無主。
“還不趕緊把人拉上來!”黃遠生喝道。
僕人並沒有立刻照做,而是下意識看向肖文景。
“拉繩子!”肖文景果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