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得駭人。
十天後,南宮山莊莊主娶二夫人,這件事情比發現金礦更讓世人震驚,訊息如風掃過淵國大地,只那麼一天,已經天下盡知。
“聽 南宮莊主所娶的二夫人,比原配當年的第一美人莫蓉兒還要美。”
“那肯定了,南宮莊主多年不娶,要娶肯定就是天姿國色了,莊主果然豔福無邊。”
“那南宮夜就是一個小人,當初迎娶蓉兒的時候,信誓旦旦地此生只愛她一人,也獨娶她一個,想不到如今竟然反口覆舌,貪新忘舊,聽他跟那個女人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並且已經有了五歲。”那些當年追求莫蓉兒未遂的男子,恨不得提劍將南宮夜剁成肉醬。
南宮莊主納妾,賓客到訪,熱鬧不凡,南宮夜一身喜袍,更顯得英俊挺拔,而讓所有人驚詫的是南宮夫人莫蓉兒,當日竟然也是一襲紅袍,紅得如火如血,她款款而來,端坐在上,綻放著最為美豔的笑容,在那一刻,所有的喧鬧聲的都平息,熱鬧的喜堂如死一般寂靜,這樣的女人無法不讓人心顫,也無法不讓人心疼。
隨著喜樂的吹響,新人的對拜,莫蓉兒的臉顯得更是嫣紅,如喝了酒一般,她淡淡地看著,但臉上綻放著讓人妖冶至極的笑,南宮駿坐在他孃的懷裡,白玉的臉龐卻有著一雙冷漠的眼,他甚至比他娘還要冷,八歲的他已經知道今日如此熱鬧是為何?
賓客盡歡,明月高掛,新人被送進洞房。
良夜深宵,旖旎春色,但那邊廂房,白綾三尺,一代佳人香消玉殞,死時她穿著當年嫁他的紅衣,臉上那殷紅的笑臉依然美得讓人心顫。
“蓉兒——“夜深人靜,南宮夜撕心裂肺的哀嚎驚破了夜的寂靜,所有的僕人衝了出來,喜慶的燈籠依然在風中搖曳,男子緊緊摟著那依然淺笑嫣然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已經不會再嬌羞地埋入他的懷中叫他夜哥哥。
深秋蕭瑟,風急雨涼,南宮夜抱著她站立在天地間,眼裡的絕望與傷痛讓人心疼得想哭,但沒有人敢靠近。
一個八歲的孩子,不哭不流淚,只冷漠地道:“爹,娘會冷。”
男子身子一顫,將懷中女子緊緊摟住。
“爹,娘會冷。”稚氣的聲音執拗地再次響起。
“對,蓉兒會冷,蓉兒會冷。”南宮夜跌跌撞撞地衝回屋子裡,背影是那樣的滄桑悲涼,男兒的悲鳴聲在這樣一個悽風苦雨的夜晚迴盪。
大紅喜燭高燃,合歡酒未動,另一個女子一身喜袍未脫,但隨著那聲聲撕裂人心的慘叫,她的臉慘白而無血色。
卷一 清歌 002:一生夢魘
十年恩情一朝斷,喜堂變靈堂,斯人去,獨留斷腸人。
南宮夜抱著其妻四日四夜不肯離手,不眠不休,即使現在深秋風冷,但這時間一久,這屍體還是會腐爛,但看著痴呆的南宮夜,沒人敢勸慰,沒人敢靠近。
八歲的孩童一步步走進他的父親,然後在耳邊呢喃了幾句,南宮夜身體一僵硬,終於鬆開了手,跌跌撞撞離開了大堂,兩行淚痕是那樣的清晰。
“莫蓉兒,我恨你,我恨你——”南宮夜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靈堂,從此再也沒有踏進一步,直到下葬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出現,所有的事情居然是一個八歲的孩童操持,他有著鮮有的冷靜,那雙稚氣的眸子,從此冷漠如冰。
即使二夫人攜同她的女兒前來,南宮駿也是一臉的冷漠,他沒有滴過一滴眼淚,反而漾著淡淡的笑。
數月過去,南宮世家依然顯赫,只是再無笑聲,紅色的燈籠撤下,換上白色的燈籠,白色的燈籠再換下,已經是春意盎然的春天。
自莫蓉兒死去後,南宮夜再不是那個英俊而有為的男子,他夜夜醉酒,晚晚哀嚎,男人的啜泣聲,讓整個南宮府無人能眠,但太陽不會因為的哀傷從此不照耀大地,春光不會因為他的絕望而不降臨人間,只是這天地並肩而走,相依相偎的人兒又少了一對。
南宮夜從此不再出府,所有的事情都讓他的手下去做,就連他的寶貝兒子他也不再抱起,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心中有懼?
“娘,我到後山去玩一會。”羅伊稚氣的聲音在西廂房響起。
“依兒,天色已晚,別到處亂跑,一會就要回來。”羅芙柔婉地吩咐。
“知道了。”清脆的聲音剛落,羅伊的人影已經衝到了前方。
南宮世家,依山而建,高高佇立在群峰當中,俯瞰著大地,散發這王者的威嚴,羅伊如一個小黑點在暮色中快樂地奔跑,後山的那棵大樹上,她新發現了一個鳥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