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去,一陣腐黴之氣鋪面而來,怎麼看也不像是住著人的。
芙凌不免失望,頓在那裡良久。
雲漠剛想勸她離開,然而待看見她面上的痛楚與落寞,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看著她。
他看著她一步步向前走,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沾滿灰塵的桌木,那些桌木早就破損不已,歪歪斜斜的立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然而她卻目光溫柔的看著它們,廟宇上空的屋頂有好幾個亂糟糟的大洞,寺外的陽光透過洞口照射進來,剛好落在她的身上,將她本來秀麗的面頰照得慘白,他目光深沉的盯著她,忽然在她的眼角看到一絲水光,不禁怔了怔。
“我與和風曾經在此地歇息過一晚,那時他擔心我不習慣這裡,為了讓我住的舒心,忙活了好半天才將這寺廟打掃乾淨。”她目光慢慢環視寺廟,帶笑的目光裡一行眼淚無聲滑出。
雲漠仍然沒有說話,一直看著她。
她盯著這裡的一切似乎出了神,雲漠一直看著她,安靜的像是不存在,然而這殘破的小廟終究經歷了太多的風霜雨雪,歲月的侵蝕在這一刻驀地顯露出來,外面風聲忽過,房樑上的一根柱子猛然間發出“嘎吱”一聲快速掉落下來。
芙凌站在那裡似乎沒有察覺,長滿青苔的柱子眼看就要撞到她的頭頂她仍一動不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何洛驀地變了臉色,剛想出手卻見自己的主子一個旋身,頃刻間拉起她的手臂將她拽了過去。
柱子落地,斷成了好幾節。
芙凌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看著地上的柱子愣了愣。
眼淚從她面頰上滾滾滑落,她慢慢蹲下身來。
“你沒事吧?”
耳間傳進的聲音似乎與那一年重合起來,不同的是現在的聲音過於清淡,而記憶裡的聲音卻是充滿了急切與不知所措。
那時也是一個木柱從她頭頂忽的落下,她自是聽見了響動,卻未放在眼底,只要她內力一催,那柱子恐怕是還未近她身便會落得個飛灰湮滅的下場,然而她身旁的和風卻毫不知情,就那麼不顧一切的撲到在她身上,她被他的動作恍了神,眼睜睜看著柱子砸得他頭破血流。
然而他卻像是不知道痛,就那麼將漫過眼睛的血水一擦,目光焦急的盯著她,“你沒事吧?!”
……
往日的情形歷歷在目,那個費盡心力想照顧她的男人如今卻不知所蹤,芙凌用了眨了眨眼,將眸子裡滾滾而來的澀意逼退回去。
身旁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見她看過來,眼眸裡揚起一絲禮貌的笑意。
“剛才多謝了。”她垂下眸子,輕聲道,“我沒事。”
她慢慢環顧了一眼這破廟裡的每一個地方,終是說道:“他既然不在這裡,那我們回去吧。”這破陋的小廟裡每一件物什都會引起她對於丈夫的深深懷念,思念太過於剜心,她痛得肝膽俱裂,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她加快腳步很快越過他離開了這座破廟。
屋外已是黃昏,芙凌走得極快,落日的餘暉將她的背影拉得極長,雲漠眸光深沉,過了片刻,終究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他們居住的客棧與這破廟很有一段距離,回去的途中兩人經過鎮子最熱鬧的市集,雖然天色已晚,但這裡卻仍是人聲鼎沸。
鎮子雖小,但不妨礙這裡的人們怡然自得的生活,街道兩旁的小攤販熱情高漲的吆喝著,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不停的向行人介紹著自家的貨物。
他們一行三人從街上走過,女人眉目如畫似出水芙蓉,男人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就連他們當中的那個孩童都有個粉雕玉琢的臉頰,如此面貌不難惹人注目。眼厲的攤販往他們身上一瞧,走在中間的男子錦羅綢緞,氣度不凡,周身自有一股貴氣,奈何那墨黑的眼裡眸光太過冷冽,明眼看著就是招惹不起的,可實在不想錯過生意,那男子身後的孩童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好在年紀小,若是他遊說一番也許能促成一筆生意。
“小哥兒,我這糖葫蘆可好吃了,祖傳的手藝,乃是這鎮上一絕,小哥兒買來嚐嚐鮮,保管讓您滿意!”
攤販笑著將一串糖葫蘆遞到何洛面前,何洛看了那攤販一眼,目光未在那鮮豔欲滴的糖葫蘆上停留半分。
小孩子不都愛吃這個麼?眼看著何洛沒有理會就要走過去,小販急了,從攤前走出來拽住了他,“真的好吃,小哥兒,我家的糖葫蘆滋味兒若是敢稱第二那就沒人敢說第一了,若是您買一串吃上一口,您夢裡都會甜到笑呢!”
手臂忽的一陣抽痛,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