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為她添衣,她卻說她需要冷涼的清醒,他說站得太久會累,勸她坐下,她卻說:坐著會洩了精神,再沒站起來的勇氣。
林閩忍不住落淚,她卻淡然問:覺得我可憐麼?別把我當人看就好了!
他怎麼可以不把她當人?她活得比誰都認真努力,活得比誰都有良知有精氣,如果這還不算人,那些埋沒良心、愚昧無知的人,那些頂著人的皮囊行禽獸之事的人,又算什麼呢?
當那密佈烏雲的天空扒開絲絲縫隙,陽光從內透射而出時,已是風消雨歇、天氣轉晴的徵兆,林閩想要提醒她時辰已經到了,她已轉身朝屋裡走:梳洗更衣!
林閩聽了吩咐,馬上招手翠羽,讓她帶著人進去服侍,曾經的淳于月隨意閒散,不喜端著公主的架子,而現在的淳于月處處都會彰顯公主的威嚴,要號令群臣,如果不能讓他們臣服,就得讓他們懼怕,這便是她從現在開始要採取的役臣之道。
再次出來的淳于月,一身錦衣華服,高雅華貴,面目冷凝,眼神銳利,絲絲縷縷的陽光打在身上,猶如雲端飛翔的火鳳,光芒萬丈、逼人魂魄,有著天下唯我的姿態,躬身一旁的林閩,竟有種想要下跪膜拜的恍惚。
淳于月仰望高空的那道光芒,似要將萬丈華光收入眼中,自今日起,她要這淳于浴火重生,若不得重生,就推翻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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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廟內,早已聚齊了皇室宗親,皇帝攜皇后高坐於主位之上,淳于靈,淳于芯安坐兩側,皇室宗親分坐兩旁,淳于月昂首闊步而來,讓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視線齊齊投向她。
他們看慣了淳于月隨意淡雅的裝束,突然看見渾身閃耀著奪目華光的她,都驚得瞠目結舌,再看曾經溫婉安靜的笑容被冷漠銳利取代,心裡竟齊齊生出一絲懼意來。
看著這樣的女兒,淳于仲廷心裡對這次的賭局也產生了猶疑,這樣羽翼未豐卻已鋒芒畢露的淳于月已經讓他無端端生出惶恐,等到她羽翼豐滿時,自己真的降得住她嗎?可是,他現在已經隨著淳于國勢處在懸崖邊上,這根繩縱使有毒也不得不拉住,否則也會粉身碎骨,何況,自己也老了,後繼無人,有這麼個有經世治國之才的女兒支撐著祖輩的基業,也並非壞事吧。
打定主意,他也不再遲疑,著人給淳于月在自己身旁加了一個位置,以示自己的立場,下邊眾人各懷心思,等淳于月安坐後,淳于仲廷才輕咳一聲道:在座眾人都是皇室宗親,事先朕也著人跟你們通了氣,今日專程在太廟召見你們,就是統一一下諸位的意見,浩兒死後,皇位後繼無人,上不能對祖宗基業有所交代,下不能安社稷黎民之心,讓朕日日惶恐,故而,朕有意立四女淳于月為皇太女以安家國,各位對此可以暢說意見,但是一旦確定,明日早朝我便釋出詔命,之後便不能再有異議。
淳于仲廷一句一嘆的說完,有些喘氣不迭,眾人看他身體狀況都憂心如焚,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但絕大部分都很反對此提議,更囑意淳于靈為皇太女,畢竟她的聲名最好,又得民心,而淳于月惡名累累,淳于芯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實在無法理解淳于仲廷的選擇,所以暗推一人提出更改建議。
淳于靈聽到眾人推薦自己,頓時心花怒放,正得意滿滿,視線接觸到淳于月的眼神,身子一個戰慄,差點摔掉手中茶杯,慌忙收回視線,安然靜坐著假裝喝茶,但心裡還是暗自竊喜,想著一旦自己做了皇太女,要如何在淳于月面前奪回丟掉氣勢。
姐妹同心
淳于芯一直事不關己的悠閒飲茶,剛剛卻很巧的看見這一幕,眉目向著淳于靈飛出一絲嘲諷,視線觸及同樣安然靜坐、漠不關心的淳于月,卻愣怔了良久,不恐不懼的收回視線,掃了一眼爭執不下的眾人,這些人中有真心實意為淳于未來憂心而反對淳于月的,也有暗記私仇舊怨賣力反對的,將這神聖莊嚴的太廟弄成了菜市口。
淳于芯不屑嗤笑,戲謔開口,聲音高得足以壓住群議:我說各位宗親?你們確信推薦的這位聖女公主扛得起一國重任麼?
她的話一出,驚了眾人,廳內頓時鴉雀無聲,吩咐將視線聚攏過來,淳于月一直冷眼旁觀著眾人的爭論,此時也禁不住看了她一眼,淳于芯卻並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只淡淡陳述:你們引以為傲的淳于霸主國地位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淳于外有豺狼窺視,內是腐朽散沙,如果不是你們所鄙棄的四公主死死拉拽著,早摔下懸崖灰都不見影了,你們說呢?
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那放浪姿態讓在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