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熟悉醫生在張姐面前吩咐,她要注意的事項,張姐認真的聽著,並用筆在紙上記錄下來,兩人的嘴張張合合,我卻像失聰了一樣,整個世界都跟著安靜了下來,整個人都蒙圈了。
吩咐完,站在張姐對面的醫生又看了看我,又回頭跟張姐說了幾句,張姐聽後下意識往我這邊看,神色驚訝又皺眉。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依舊在沙發邊上站的筆直,動也沒動過,直到張姐過來跟我說沈沐琛要見我,我才回過神來。
我挪動著腿軟的腳步,卻怎麼也邁不開腿,一用力五臟六腑都跟著鑽心的疼,只能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
張姐見我這幅模樣,於心不忍直接走過來,扶著我往沈沐琛的房間走,直到走進門口才鬆開我,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門輕輕的被合上,卻重重的落在我心上,空氣驟然凝結,窒息的我喘不過氣,房間裡瀰漫著消毒水混合著血液的味道,直刺我鼻尖,衝入我胸腔,無名的噁心再度襲來。
我閉著眼被這股氣流衝的眼冒金星,我強忍著惡意,硬是把這股噁心給逼了下去,整個人頭暈目眩,隨時要暈過去一樣。
可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暈!
我精神恍惚六神無主,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他會為什麼會這樣,是被我氣極了麼?
“過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卻依舊強勢。
我緊緊的握著雙手,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慢慢的挪動著腳步,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呼吸忽快忽慢卻不敢停下來,也不敢抬眼去看他。
我不知道,他要怎麼懲罰我!
“抬頭!”
他命令我,我僵直了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也許在我心底,我是愧疚他的,害怕他的。
我沒動,頭垂的更低了,卻聽他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怎麼的,聽到他的嘆氣聲,我胸口狠狠地一窒,鼻尖跟著泛酸,發熱的眼眶酸澀刺痛,我用力的咬著唇,逼迫自己不能哭出來。
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他突然向我伸過手來,我以為他又要抓我,我下意識惶恐的護著受傷的手臂,抗拒的退了一步,完全是毫無意識的做出相對的反應。
伸在空中的手一僵,我的呼吸都跟著停止了,腦袋空白一片,錯愕抬起頭往床上望去。
只是一眼,我強忍屏住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眼見他半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腰側,肩膀處的位置綁著白色的綁帶,繞著他強健的麥色肌膚繞了好幾圈。
在我眼內的沈沐琛霸道強勢,睿智聰明,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對任何事都遊刃有餘,是個與身俱來的強者,而此刻他虛弱的躺在床上,剛毅的臉上只顯現出病態的蒼白。
一定很痛吧!
原來,如此強勢的一個人也會受傷!
“你……。”還好吧。
“陸子虞,我放你走!”
他快我一步開口,聲音冰冷,冷到我幾乎以為自己掉進了冰窖裡,寒的徹底,沈沐琛收回僵硬的手臂,嘆了口氣虛弱的閉上眼睛,錯過我的淚流滿面與……不捨。
我揪著心搖頭,嘴巴死死的咬著唇,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放任他不管!
我怎麼可以走!
“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滾……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沒說出口的話僵在嘴邊,咽在喉嚨裡,微微握緊雙手,才發現我的手是冷的,沒有一絲暖意,此刻的他冷漠的像個局外人,哪裡還像糾纏著我不肯放,那個夜夜糾纏我的溫情男人,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還想留下來照顧他。
他說放我走,難道不是我一直最想要的嗎?
陸子虞,我對自己說,沈沐琛要放你自由,你為什麼還傻愣著不走,你在等他反悔嗎?
我痛苦的忍住眼淚,嚥了咽口水,僵直著身體,沙啞著嗓音哽咽,吐出根本不像我似的聲音。
“孩子?”
沈沐琛依舊閉著眼,面若冰霜的臉上線條冷的徹底,毫無情緒波瀾。
“帶著你的孩子,一起滾!你,陸子虞,從此與我沈沐琛再無瓜葛。”
“陸子虞,你自由了!”
他的聲音像魔咒一般,一直繞在我耳廓,生生不息!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跑出來的,好像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滾字,我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