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夏之薇在顧安銘心中的地位——他是可以為她犧牲自尊的。他可以卑微地跪下求她活下來。
我的確,半夜裡打電話給夏之薇,只是希望讓她明白顧安銘和她之間的誤會。我只是希望他們把誤會澄清,冰釋前嫌。可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甚至惡意地想,如果站在窗臺的是我,輕生的是我,他會不會放棄尊嚴跪在我面前求我下來?
可我從心底反對他這樣做。如果有一天我哪根筋搭錯了想要一心求死,那就讓我去死算了。我怎麼會逼他做出這樣的事?一百個不願意,一千個不願意。如果要挽救夏之薇一定要有人下跪的話,那就讓我來吧。屈辱的感覺總要好過痛徹心扉,看著他那樣,我的心像被一刀劃開再撒上一把鹽,痛,痛死,為什麼會這樣痛?
當然,我明白。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我愛上他了。
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
可是他愛著另一個人。
我以他妹妹的身份闖進他的生命,必然是兩條相交線,片刻相遇之後就越走越遠。儘管我們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顧安銘走出門口時剛好遇到璃姜。璃姜淡淡瞥了一眼顧安銘懷裡的夏之薇,恭順地站在一邊讓出道路。垂首斂目,和之前和我在一起私聊時的傲慢態度大相徑庭。待顧安銘走遠,她幸災樂禍地仰起臉看著我,“夏之薇還真是好演技!”
我興味索然地回應:“你也是!”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沒有坐他的車回家。我想,我應該找一個房子住了。這麼在他家住下去顯然不合適。我應該與他拉開距離,我不能容忍自己越陷越深。
可是住在哪裡,該以什麼理由離開,怎麼說服他,我完全不知道。我是個空想主義者,什麼計劃都沒有,卻異性天開妄想什麼重新生活。
那晚,顧安銘在我回來後不久回來,手裡拎著蔬菜和肉。我那時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顧安銘可以有這麼賢夫良父的一面,以後結婚了一定是個“賢惠”的好男人。可惜,我沒有這個福氣。
他自顧自去把菜和肉放好。回到我面前,慢慢蹲下,握住我的雙手,直視我的雙眼:“對不起。”他說:“我最近總把問題歸結到別人身上,作為哥哥,這樣做很不負責任,是吧?你會原諒我嗎?”
我不在乎,我不記恨,更何談原諒?
讓他在我面前道歉簡直就是在造孽。他沒有對不起我,反倒是我,在他的照顧之下,沒能回報他,卻給他添麻煩。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我從沙發上滑落,緊緊擁住他,“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們之間產生嫌隙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我們一個晚上相對無言,即使在吃飯時,也是默然無聲的。
深夜,我又無眠。我拉開窗簾,讓燈光和星光照進屋子。漫步到客廳,我看到茶几上擺著兩枚鑽戒,一模一樣的。所謂的獨一無二,所謂的私人訂製。粉紅色的鑽石在星光下閃耀諷刺的光。其中一枚光華奪目,另外一枚有一處微小的破損,像是被硬物砸鍋。
看來真相大白了。
☆、(二十六)璃姜的出現
顧安銘撿到的那枚戒指是仿造的贗品,由玻璃製成,而不是貨真價實的鑽石。
顧安銘和夏之薇的誤會徹底解開,我的目的達到了。我應該會心微笑,不,我應該開懷大笑。但是考慮到夜深人靜,我放棄了這個念頭。我靜悄悄回到臥室,捂著被子,唯恐被他聽到。
第三天。
夏之薇掌控了顧安銘的公司。我依然被架在這個位子上進退不能。
璃姜喜歡對我說些沒用頭緒的話,對我的態度時而尊敬,時而疏遠,時而諂媚,時而揶揄。比如有時,她會陰陽怪氣地說:“夏之薇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就等著公司倒閉吧。”
我往往會回上一句:“作為員工,你一定比公司先完蛋。”
她滿不在乎地在我耳邊低語:“你還是這麼頑固,你一向如此。”
我不禁自問:“老孃曾經認識她嗎?”
然而,一切都沒有平靜下來。準確地說,這平靜還沒有維持住三個星期。新的風波再次掀起,顧安銘的公司被人舉報偷稅漏稅,一個規模不大的公司竟上了當地的報紙和電視等新聞媒體。一時間臭名昭著,謠言傳得紛紛揚揚。
輿論的威力,不可小覷。人言可畏,真不是說著玩的。自從這個重磅新聞爆出來,我們連續丟了三個單子,最後一個單子風雨飄搖中,也順著湍急的河流匯入